“别的都是身外之物,”
钱玉青笑道,“这世上,也就自个儿的身子是自己的,自然要好好的。”
沈胭娇深以为然。
两人就从这一点上,竟是越来越有些投机了,辰石院倒比先前还要融洽了几分。
顾南章依旧极少回来。
偶尔回来,沈胭娇觉得他身上的那种戾气似乎散了一些,看向她的眼神又温和了许多。
这日夜里,顾南章从前院书房回到辰石院时,沈胭娇一眼扫见,上次他回来身上还带着的那个香囊,这次竟不见了。
沈胭娇眸色闪了闪:
莫非这人不喜欢那个香囊?
“你的香囊呢?”
想了想,沈胭娇还是问了出来。
总要知道他是不喜欢香囊,还是不喜欢上面的花样,或者其他别的什么。
“在前院,”
顾南章含糊回了一句,“忘带了。”
其实不是忘带,是他今日在太学也只在自己屋里读书,没有去会文去……不见外人为什么要带香囊呢?
丢了怎么办?
脏了怎么办?
沈胭娇哦了一声,也没在意。只要不是这香囊又惹到他什么就好。
她秉持着对方不找事,自己也不主动挑事的心思,一时间竟也相处十分平和。
大约是怕府里人背地太多议论,顾南章也在辰石院正房内宿过两夜。
夜里,他和沈胭娇两人互不打扰,各看各的书,各做各自的事,睡下时,沈胭娇主动去了小榻……
天热了,小榻睡着也一样舒服。
况且她个子不像顾南章那么高,睡在小榻并不会窝着腿,倒也挺好。
顾南章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也并未多说什么,早早睡下,第二日早早离开。
他晚来早走,就连住在辰石院的钱玉青,也没见过他的身影。
沈胭娇跟着钱玉青练到二十多天的时候,明显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轻巧了许多,整个人精神头也不一样了。
一时间,在沈胭娇的示意下,宋嬷嬷等人,也都默默学了起来:主子都不嫌不雅,她们这些下人还在意什么?
谁不想少病少灾啊。
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一月多,钱氏说的那位英国公的长姐魏夫人,便已经到京了。
英国公对这位长姐十分看重,知道长姐要来,最近这一段都没出府去,一直在等。
这种情形下,钱氏哪里敢怠慢,早早就安排人,特意将正房旁边的一个东跨院给收拾了出来。
英国公先夫人在的时候,世子是住这个院的。后来先夫人去后,世子自然不肯再住这里,便从府里园子中隔出一片来,另起了宅子住,也就是眼下的世安苑。
因此这东跨院许久没人住,格局是在的,加上钱氏用心收拾,一时间这东跨院屋内,看着比正房也不差了。
到了这位魏姑妈进府的那日,府内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聚在了正院这边,一眼瞧去那花团锦簇的,排场极大。
就连顾南章,也被英国公叫了回来。
“大姐。”
魏夫人才进二门,英国公便迎了出来,一见魏夫人很是有些激动,“你总算到了。”
“你也老了,”
魏夫人拿着帕子也拭着泪,握住英国公的手喜极而泣,“这几年过的辛苦吧?白头发都多了——我可怜的弟弟,离了我,你过的也苦吧?”
钱氏:“……”
这疯婆子什么意思?!是嫌她没照顾好国公爷么?再说国公爷红光满面的……哪里看出来苦累了?
“大姐,一路辛苦了,”
虽然腹诽,可钱氏还是脸上堆起笑来道,“快进屋,快进屋——”
“我和你家国公爷说话,”
魏夫人不满道,“哪有你插嘴的份,几年不见,你依旧这般蝎蝎蛰蛰的,看不出一点雍容气度来。”
钱氏:“……”
她气的心里抓狂,可英国公面前,她也不敢造次,只能陪着笑脸尴尬笑着应了。
进了正房后,便是大家相互见礼的时候。
世子夫人领着玉哥儿先过来见礼。
“这是玉哥儿?”
魏夫人觑着眼打量一番,“太瘦了,好好将养着些——可怜见的,你爹年纪轻轻的,如何就昏迷了这些日子。”
说着又擦泪。
世子夫人没有出声,对这位姑妈,显然她是也有些不喜,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好在这魏夫人大约是因为世子昏迷,她对这世子夫人有了点同情,因此也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