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什么态度嘛。”
邱茜还在念叨梁缘, 归梦却震惊不已,思绪飘远。
她现在很确定邱茜说的就是高二上期发生的事。
那几天北市下了很大的雪,她和几个朋友一同去郊区滑雪回来,谁知第二天就感冒发烧了。一烧烧了三天,点滴也打过了但是恢复得很慢。
邱茜帮她请了假在家修养,有一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梁缘,还叫了他哥哥。但因为第二天没有见到他,加上那会儿已临近放假了大学生也在准备期末考,她以为那个梁缘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所以那晚的人真的是他?
归梦胸口像被气球撑开难受,喉咙也不遑多让,酸涩难捱。
她盯着茶几上的几样水果,蓦然想起和梁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也在吃水果,差不多也是这么季节。
第一次见他,她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哥哥。后来两人同居一处屋檐下,他带她出门游玩,接她上下学,给她讲题,牵着她过马路,怕树摘槐花……
他陪着她长大,她对于青春的全部记忆都是关于他的。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新妇,羞颜尚不开。”
古文上学的诗词是她少女心动的投射,也是对爱情和婚姻最初的幻想。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她揣着爱意,藏着想要守在他身边的念头喜欢了他一年又一年,春去冬来,岁月倥偬。
“早晚下三巴,欲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从懵懂不识情的十三到初尝离别酸涩的十八岁。唯恐相思惊梦,在他离开那些年她连消息也不敢打探,只在夜幕降临时才敢悄悄数着日历盼归期。
他是牵动她所有情绪的源头,是她拼命追逐的星辰。
于她而言能和梁缘在一起已经是上苍怜悯,所以哪怕后来他说早已动心,她始终觉得不过是为长她脸面说的哄话。再不就是像电视小说里写的,是分别那几年记忆蛊惑了他。
可……高二……
“春雨!”
许是见她走神了,邱茜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归梦恍过神来,“嗯?”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摇摇头,压下心中的震惊,还是狐疑,“可是为什么我没听你说过?”
“他不让我告诉你。”邱茜笑言,“说你还太小了怕吓到你,也怕影响学习。”
“后面跟他去看房,就是你们两现在住的那套,我还以为要给你攒聘礼,哪曾想说是嫁妆。”
想起当初儿子说“除了被我喜欢,她更是是妹妹”的情形。
归梦听完心绪浮躁,想立马去找梁缘证实自己的猜想。
邱茜留意到她的神情,一眼便知道她想什么,笑了笑找了借口去找王婶了。
她一走,归梦便起身快步上了楼,脚步声急促,到了后面都有些小跑了。
到了三楼,她在房间里没看到他,于是便转头去了他房间。
梁缘正在窗台打电话,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放在窗棂上的手抬起朝她招了招,同时和电话另一头结束了通话。
他挂掉手机刚放在桌面上,归梦就快步小跑了进来,冲进他怀里。
梁缘低头看着投怀送抱的姑娘,挑眉,“发生什么事了,突然这么热情?”
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松香味,归梦胸口被暖意填满,双手环紧他的劲瘦的腰,抽了抽鼻,思索着怎么开口。
梁缘也不急,抱着她坐下耐心等她说话。
归梦脑子像被年糕黏住,明明有一堆话要问,却不知道从何开始,最终还是提了她自以为的幻想开始。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我曾经生了场病。”从怀里退出来,正坐在他腿,“那次发烧很严重,我在家里躺了很久。”
“嗯?”
梁缘眉心动了动,示意她继续讲。
归梦盯着他精致的脸,停顿了下,抿唇,长睫翩跹的蝴蝶轻扇翅膀,带着几分小心的困惑,“那段时间还没放假,可是我好像梦到你陪我了。”
话音落完,满室静寂,连月光都只扒着窗纱不进来。
梁缘垂眸,深色的目光对上她翼翼的眼神,乐了。
这是又从哪里听了什么,猜到他的爱意来试探的吧。
他也不吊她,坦然承认说:“不是做梦,那天我回家了。”
归梦呼吸一滞,得到准确的答案,刚趋于平静的心跳再次紊乱,小鹿受到惊吓四处乱撞,怦怦怦的,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