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澧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只要将交给你的事办好,不该问的,别问。”
第18章 泪意迟1
和亲人团聚后,温久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与此同时,距离宋彧暗中传递密函已过去半月有余,她知此事不能再拖,若想早日找到兄长,必须和宋彧见上一面。
可是正如长公主所言,重华宫守卫森严,想要避人耳目潜进去实属不易,她冥思苦想了好几日,最终决定采用唯一的办法。
“嬷嬷,麻烦替我传唤下太医。”
“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一听到“太医”两个字,孙嬷嬷顿时紧张起来。
“别担心,是其他事。”温久说,“您帮我请太医院的何院使过来吧,他与爷爷是旧相识。”
孙嬷嬷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传唤太医,不多时便带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是谢怀蔺伤口复发那夜苦于无法给他换药的太医。
“何爷爷,有劳您跑一趟了。”
温久亲自斟了杯茶,老太医受宠若惊地接过:“微臣只是一介小小太医,担不得娘娘这声称呼。”
何院使与温太傅的交情是从年轻时开始的,曾多次出宫为其体弱多病的宝贝孙女问诊,因此也算是看着温久长大的。
然尊卑有别,宫外暂且不谈,在风云诡谲的深宫中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您是长辈,又是爷爷的旧友,我尊敬您是应该的。”
提起已故的温太傅,何院使目露缅怀,表情也放松了下来:“上回多亏有您在,否则微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那个夜晚何院使就头疼,他还从未见过像谢怀蔺这般不配合的病人。
“娘娘今日唤微臣来可是身体有恙?”
“劳您费心,我近来并无大碍。”
温久又劝了杯茶,语气平淡地随口一问:“说起来,重华宫那边是您在负责吧?”
话题陡然向危险的方向转变,何院使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打翻,嘴巴张得浑圆,啊了好半天都啊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反应让温久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宋彧受伤很重,肯定需要不间断的治疗,而要应付他这个身份特殊的病患,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太医院的一把手,何院使。
“小姐难道要……”
孙嬷嬷终于意识到温久要做什么,大惊失色。
温久抬手制止了她,继续对老太医说:“实不相瞒,这次请您过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我想和宋彧见上一面,希望何爷爷您能行个方便。”
“这……”何院使额上直冒汗。
他虽没有参加庆功宴,对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宫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说谢怀蔺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么多年痴心未改,仍吊死在温久这棵树上。
可就眼下状况来看,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哪。
“不是微臣不帮,只是这真的不合适。”
要是让谢怀蔺发现他偷偷带温久去重华宫,后果定不堪设想——他不愿因小失大得罪未来的天下之主。
他正酝酿婉拒的话语,但见少女目光真诚、言辞恳切。
“何爷爷,我知道这个要求是强人所难,可左思右想也只有您能帮我了。”
温久哀求道:“不瞒您说,宋彧知晓我兄长的下落,我无论如何都得去见他。”
“可是都督那里……”
“谢怀蔺要是问责,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好吧。”何院使叹了口气。
话已至此,再推脱未免过于不近人情,况且他良心也难安。
“明日巳时左右微臣会去重华宫例行诊治,届时委屈您扮作宫女模样,随微臣一同过去。”
“谢谢您!”
得到应允,温久感激不尽,刚要起身郑重行礼,却被何院使拦住。
老人长叹道:“太傅对微臣有提携之恩,事关温公子的下落,微臣若坐视不理,死后无颜去见太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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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真的打算这样做吗?”
翌日巳时,孙嬷嬷望着换上宫女衣裙的温久,尝试做最后的劝说:“万一被发现……”
“有院使帮忙掩护,不会有事的。”
温久对镜调整了下发髻,又用特制的褐色药粉将肤色抹黑,确认无误后安慰身旁的老人:“我会小心的。”
涉及兄长的下落,哪怕明知前方是陷阱,温久也不能退缩。
事已至此,孙嬷嬷明白再怎么阻拦也是白费功夫,哀叹:“老奴就是心疼小姐一个人背负所有。”
她替温久抚平袖口的褶皱,再三叮嘱:“那位惯会操纵人心,小姐千万别被他迷惑,切不可答应他提出的过分要求。”
“嬷嬷放心,我自会判断。”温久安慰道,“何院使差不多到了,我该走了。若是有人来寻我,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