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雯也受到惊吓,加上孙嬷嬷突然松手,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孙嬷嬷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六神无主:“怎、怎么办……公主……对、对……得去喊大夫……”
“等等。”
宋莜岚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喊住了孙嬷嬷。
“不能等呀公主,不赶紧的话,不光胎儿,连母亲都会有危险的!”
母亲也会有危险……
宋莜岚只听进去了这句话,宛如被什么附身一般,红唇微张。
“公主?”
孙嬷嬷怯生生地唤了她一声,但宋莜岚没有反应。
她俯视着疼晕过去的女人,轻声说:“走吧,就当她是一个人过来的。”
这里不是多么偏僻的地方,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许姝雯,至于耽搁了时间会有什么后果……宋莜岚不知道。
或许是许姝雯脸上的笑容太幸福、太让人眼红,才让她在那个时间点做出这种举动。
只是无视而已,我没有害她,这是个意外。
束手旁观没有错。
她如此说服自己,带着畏畏缩缩的孙嬷嬷离开此处。
许姝雯果然很快被发现了,但她比宋莜岚想象的坚强得多,拼尽力气生下一个女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本该是团圆的夜晚却发生这等悲剧,宋莜岚站在产房外,听见屋里传来温致远如野兽般的哀嚎。
她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冷漠。
“嘉容。”
身旁之人握住她冰凉的手,暖意包裹了整个手掌。
温致宁看着她,欲言又止:“嘉容,大嫂的事……”
“虽然可怜,但意外要来,谁也没办法。”
她反手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掌,天真地歪了歪头:“你难道觉得是我做的?”
“……不,当然不是。”温致宁狼狈地别开脸,避免与那双妖冶的狐狸眼对视。
许姝雯死了,但让宋莜岚失望的是,温致远非但没有回头看见她,反而因妻子离世大受打击。
他跟变了个人似的,辞去官职,整日借酒消愁,颓废的模样与当初令她心动的青年判若两人。
而导致这一切的人,是她。
大概是出于愧疚,她对那个出生时死了母亲,又被父亲怨恨的女孩很好。
看着小女孩一天天长大,她时常生出温久其实是她和温致远的孩子的错觉。
哪怕温久越长和许姝雯越像,她依然不觉得反感——也许,她是想取代许姝雯的角色。
嫁给温致宁的第五年,她的母后去世了。
那个女人计划用宋彧对付皇兄,可没等宋彧派上用场,便一命呜呼。
母后不在了,往后宋彧在宫中就无人庇护了吧?
宋莜岚见过那小畜生被欺负的凄惨模样,她一点也不心疼,无动于衷地从他面前走过。
宋彧过得好或坏都无所谓,她只要保证他活着,在时机成熟时给予皇兄致命一击就够了。
她把母爱倾注在温久身上,通过对温久好,来维持和温致远之间可怜的联系。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温致远还是发现了真相。
那天也是正月十五,她与孙嬷嬷在温府的人工湖边会面,孙嬷嬷照常向她汇报温久的一举一行。
谈起温久和谢怀蔺定婚一事,老人感慨道:“一晃眼都过去十五年了,如果夫人还活着……”
老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对不起公主,老奴不该提起这事。”
但为时已晚,宋莜岚脸色骤变:“那是个意外!即使我们及时救了她,她也未必能撑住!”
“你们……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男人震惊的声音。
温致远提着酒壶,身形僵在原地。
平常这附近鲜有人来,宋莜岚没想到他会出现,还听见了她和孙嬷嬷的对话。
多年沉淀在这一瞬被打破,遇上温致远,她还是会乱了分寸。
“致远,你听我解释……”
“原来是你……”
男人赤红了眼,丢掉酒壶,大踏步冲上来,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我没有,那真的是个意外。”
宋莜岚拼命解释,可怒火上头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
“姝雯不是难产,久久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我、我竟然怪了她这么多年。”
想到自己将女儿冷落了十几年,温致远心如刀割,因此,更加痛恨面前的女人。
“是你,是你害死了姝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错!”
被心爱的人如此激烈地指责,宋莜岚也失了理智:“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要不是你当年拒绝赐婚,我也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