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抬手,阿文从怀中拿出一份厚厚的信封,傅沉慢条斯理打开,一一介绍,有遗嘱复印件,也有股份复印件,还有茶楼茶园的契子,最后是一封红色的小信封,很薄。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宋莺时的,是外公留给茶楼老板的,唯有那一封红色,是外公留给外孙女的。
宋莺时瞪大眼睛,她完全不知道外公给她留了这个,律师并没有跟她说。
宋爸爸看着这一切,再看稳稳握着这一切的傅沉,生平第一次露出挫败来,他还不如一个去世十年的老人家。
奶奶也叹息一声,对傅沉说:“就按照她外公的来办吧,她外公疼她,比我们安排要妥帖多了。”
“恩,你们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够的,大可以提。”傅沉将东西放在面前。
宋莺时想伸手去拿,却没了气力,有些羞愧,她急忙结婚,是为了茶楼,更多的也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外公把茶楼给她,却安排了很多,甚至有关于她结婚的安排,她的唐突冒失,实在是比不上外公的用心良苦。
外公的想法是完全按照江海的老式传统来的,聘礼甚至细分到了四聘五金,关于迎亲之类的事宜。
要求不算严苛,却很细致繁琐,不难看出他对宋莺时婚事的在意。
奶奶听着傅沉说,都有些好笑,她还想给人家下马威,人家早就布置妥当了,连外公的遗嘱都拿到了。
若是宋莺时真的随便找了个男人结婚,只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些,现在这个男人是傅沉,他做到了,自然也得到了外公的认可。
宋莺时听着,低头偷偷擦了下眼泪,她有些恨自己,要不是运气好,对方是傅沉,她如果碰到了别人,外公该有多难过。
外公不是让她为了继承茶楼结婚,而是为了让她结婚,只是结婚而已,茶楼茶园根本比不上她。
如果没有茶楼的事情和遗嘱,宋莺时可能会熬到相亲,随便找个安分的人结婚,也不会去江海,也不会去更远的地方。
傅沉说着的时候,看眼宋莺时。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宋爸爸他们也没什么要求了,奶奶又提了些,都不算贵重。
傅沉一一应下后,这才说:“我跟莺时没有提前做婚前财产公证,但我该给的都会给,会做好证明。”
想到什么般,他重重呼吸一口,不情不愿道:“如果真有天,我们分开了,她也不会损失任何利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奶奶含笑点头,表示理解。
磨蹭到很晚才分开,宋爸爸和傅沉留在后面,宋爸爸心虚道:“我跟莺时的关系并不好。”
“恩。”傅沉不解,他说这个做什么,傅沉没有处理旁人感情的经验,所以很困惑。
宋爸爸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转移:“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傅沉扯了个微笑:“谢谢。”
宋爸爸搓了搓手,继续问:“要不明天来家里吃饭?我跟莺时,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得看她的时间。”傅沉点头思考,宋爸爸也理解笑着,又说:“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莺时估计还在生气呢,这回来也不回家,先去奶奶家,也是我不好,之前不赞同她去江海,还说了些她外公不好的话,我也是为了她好,你能理解我吧?”
傅沉愣住,可难住了,再看宋爸爸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傅沉很纠结,考虑再三说:“其实我不太能理解。”
宋爸爸:……
对牛弹琴,这么有钱一个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宋爸爸想让傅沉调和自己和宋莺时的计划,直接死在路上,奈何傅沉听不懂。
他并不知道傅沉从小如何长大,现在也不用看人脸色,揣度别人的用意,自然也听不懂他的意思。
但他有钱,这一点狠狠拿捏了宋家所有人。
宋莺时先上车,傅沉自然不会在奶奶家住,阿文订的酒店,是应孜束旗下的酒店,在这个夏季旅游高峰期,很容易入住总统套房。
傅沉走近车边,看到宋莺时靠着窗边,偏头看着窗外,一声不吭,身影落寞。
傅沉心口一紧,在思量自己是不是没有提前跟宋莺时说起遗嘱,让她没有准备空间。
不同于宋莺时要离婚的时候,现在是宋莺时亲人之间的牵扯,傅沉徒生无措。
他犹豫后,进了车,刚准备开口,宋莺时回头看他,路边的萤火闪烁,照印在她琉璃色的眸子中,有水光,很清澈,一种丝丝缕缕的酸疼蔓延在傅沉心口,他下意识蹙眉,正要开口,却见宋莺时伸手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