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面坐着一个晕晕欲睡老爷爷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唐葵总觉得年轻女孩子的视线在往他们这边瞟,但每回她抬眼,对方都会挪开。
列车售货员一阵吆喝声过后,一个女孩子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她最开始先唤了声老爷爷:“爷爷,您好,您方便和我换个座位吗?我想和我的朋友坐在一起。”
不知道是否被人扰了休息,老爷爷语气有点凶:“吵死了,不换!”
他的声音很大,那个女孩子有些被骂懵了,眼里也升起薄薄的水雾,她转而看向唐葵:“姐姐,你能和我换个位置吗?”
唐葵心有不忍,刚想起身,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不好意思,”顾羽弘神色懒散地靠着椅背,寡淡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就显得慵懒,“我们也是一起的。”
直到那个女孩子走远,顾羽弘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
余未然头发凌乱,软瘫在地上,和平时飞扬跋扈的小公主判若两人。
“姐,求你帮帮我,”她抓着余文瑞的裤腿,“我不想坐牢。”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下备受宠爱,闯了祸总是有人兜底,这次东窗事发,她也来找了余文瑞,希望余文瑞能拉她一把,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余文瑞蹲下,红着眼睛晃了晃她的肩膀,质问道:“串通投标加上泄露商业机密,国有企业标的上亿的项目,你知道情节有多严重吗?”
“你帮我求求顾羽弘。”余未然抱紧自己的膝盖,发着抖,“你和他共事四年,从Mola创立你就在他身边,他一定不会不顾及你的面子的。”
“就因为我和他共事四年,我才知道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他能有多疯狂。”
余文瑞捏着妹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惹唐葵?最开始我不想告诉你她和顾总的关系,就是不想让你卷到他们两个的事情里。”
“我就是看不惯她!”余未然甩开她的手,嘶吼着,“凭什么她天天冷冰冰一张脸,要我什么都听她的,她算是什么东西……”
“啪——”
她话音刚落就被余文瑞扇了一个巴掌。
余文瑞气得发抖,牙齿都在颤:“这就是你犯罪的理由吗?只是因为你看不惯她?从小到大,所有人都依着你,顺着你,才养成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余未然捂着脸一动不动,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挨打。
余文瑞抓着她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就凭她是你的上司,是顾羽弘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人,你竟然还在他眼皮底下给他的女人泼脏水,你怎么会这么蠢?”
余文瑞扶着茶几站起来,离开房间前,对余未然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还有脑子的话,就把幕后主使和你们的计划都对调查组完完整整说出来,不要傻傻去当替罪羊,不要相信他们给你画的大饼,那些人自身都难保。”
当天下午,余未然就被带走了,在谈话的过程中,她把严青、王莉莉等人一并供了出来。
之后的调查也尽然有序地推进,致远及其主要负责人也因为串通投标罪被立案调查,招标结果作废。
值得一提的是,调查组在彻查严青资金流动的过程中,发现严家在过去三年里,有几次挪用公款和大额行贿的嫌疑,交由专案组进一步调查。
但由于余未然是华夏会计师事务所外派到Mola的员工,Mola终止了和华夏的合作,相关人员全部撤出项目组,唐葵在进行工作交接之后,也要重回事务所工作。
“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刚刚开完会,陈诚半躺在顾羽弘办公室的沙发上,“你当初那么费劲才让唐葵来公司。”
这段时间,公司发生了很多事情,管理层每天都很忙,大大小小的会议排满了日程表。
公司的股权结构也有所变化,严家抛售了手上的股份,顾羽弘购入了大部分。
“无论是让她来公司,还是终止合作,都是依据公司的规定。”顾羽弘话锋一转,“而且严家倒了,还会有张家、王家,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把她从战场中心推了出去。”
“啧,后半句才是你真正想说的话吧。”
陈诚从沙发上蹦起来,坐到顾羽弘的对面,敲了敲他的桌子:“严家那个事儿,真的是调查组自己查出来的吗?”
顾羽弘也不瞒他:“我匿名举报了严家,我也是不久前偶然发现的,本来没想真么早把他们一锅端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