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这样……抛弃了?
可人终归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
余粥忽然感到周身异常寒冷,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对姜烈渊道:“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好歹相识一场不是?我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回去后约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联系方式?”姜烈渊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对啊,电话号码,卫信号,企鹅号都行。”余粥顿了顿道:“你没有吗?”
“你误会了。”姜烈渊缄默片刻,道:“是你回21世纪,而我要回到穿书局。严格来说,我跟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粥大脑发蒙,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回去后连你也找不着了?”
“余粥,”姜烈渊凝视着他,重复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粥耳畔开始翁鸣,鼻头不由自主发酸。
那他回去干什么?
没有朋友,没有疼爱他的家人,甚至居无定所。
他就是资本手下的一个傀儡,今天可以让他陪金主吃饭,明天就能把他扔进金主的牢笼里被玩弄羞辱。
余粥本想的是,若是能与姜烈渊保持联系,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也可以咬咬牙坚持坚持。
但现在连姜烈渊都没有了,他回去还干什么?
“我不回去,”余粥往后不断退缩,宛如避之蛇蝎:“我不走,我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姜烈渊感到讶异,余粥是他碰上第一个不愿意回到现实的人。
余粥缩到床榻最里面,红着眼圈浑身发抖:“我不走,你就当没看见我,反正我不回去。”
姜烈渊被气笑了,他实在不理解余粥的举动。
按照资料显示,余粥正是当红的大明星,光彩照人前途似锦,参演的耽改网剧受到了广泛关注,大家都很期待。
他在现实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却甘心留在这本书里当个种地人?
姜烈渊以为他还是在跟自己耍脾气,便从被子下握着他脚踝把人拖到床边。
“别任性了,你……”姜烈渊把剩下的话咽回去,无奈道:“怎么又哭了?”
余粥每次哭起来很有特色。
不吭不响,就默默地吧啦吧啦掉眼泪。
如果不是脸上湿乎乎的一片,姜烈渊还发现不了。
余粥把自己在被子里裹成一个球,紧紧咬着牙关不松口,倔强无比。
那双澄澈的眸子也像兔子似的,一天中哭了两次。
他脚踝很细,姜烈渊单手就能握住。
姜烈渊松开他脚踝,哑然失笑,给他擦去眼泪:“比妹妹还爱哭,你说你是不是小妹妹脾气,嗯?”
擦完眼泪还挑了下余粥下巴,结果泪珠更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余粥生得清俊秀美,哭起来更是比平常还好看,浓黑的睫毛沾着晶莹的水珠微微颤抖。
姜烈渊忽然笑道:“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呸!”余粥忍着哭腔道:“自作多情。”
舍不得姜烈渊占比很大,但最多的则是,余粥不想再回到那种阴暗的日子中。
乌地明明才是他的家。
*
余粥要做的事情很多,甚至还列了一张计划表。
例如与小妖促膝长谈,教给少年正确的三观;
可追楼开发甜品和饮料市场,芋泥口味的东西应该很受欢迎;
种在后院的白菜和土豆快成熟了,葡萄苗死了两颗,改日再去找陆玉笙讨教讨教种植技巧。
还有杨叔杨婶,快入冬了,余粥准备下周带两位长辈去镇子上做一套暖和的新衣服,再吃顿涮肉。
虽然现在和潘家还没有接触,但余粥想拿回余爹的遗产,自己开办个私塾,扭转人们眼中的高低贵贱,凭什么夫郎这么不遭人待见?
这些事情,明明都计划得好好的。
就算没有姜烈渊在身旁,余粥也可以一个人经营自己的日子。
余粥呼出口热气,眼球酸涩,他道:“姜……”
“笃笃笃!开门啊开门啊!”
突然,从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大橘连忙缩进三花的怀中。
“谁?”姜烈渊蹙眉,一开门,见是可追楼的小蝶。
女孩儿大叫道:“你们快跟我走,可追楼出事了!”
余粥霎时起身。
*
“诶你们空口污蔑人,凭什么说我们有问题?”
“你们敢说自己没问题?”一个身材矮小黑瘦的老头讽刺道,五根手指带着五枚金戒指,指着可追楼的厨师骂道:“敢不敢公开你们的调料,啊?不敢就是有问题!”
可追楼的厨师气不过,举着锅铲就要敲老头儿,被周围围观的群众拦下了。
“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