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带你去见的。”秦娘起身,“先把伤养好。”
秦娘处理完了大家的伤口,让宁云志先带她们安顿下来,随后回陈府,自己则向外走去。
远远看见白色身影立在山崖边,她停在不远处,轻声道:“楚剑尊。”
她拿出一盒丹药递过去:“这是我在帐中找到的仅存的丹药,其中可能会有解药,但我亦无法确定。不过我问了那些姑娘们,就算不服下解药也不妨事,只是会停留在这样的形态稍久一些,也不过三天左右。”
“多谢秦姑娘。”楚问接过药,“只是他如今的状态不方便行动,我先带他在附近休息数日,陈府那边的事情还要有劳姑娘。”
“这倒没什么,只是……”秦娘犹豫片刻,“临近阴七,鬼主他……”
“我会照顾好他。”
“好吧。”秦娘欲言又止几次,终究开口道,“上次他回来受了很重的伤,你带他多休息几天吧,我们这边不用担心。”
楚问目光微顿,随即道:“好。”
秦娘和宁云志带众人回陈府,人声逐渐走远,周遭复归宁静。
楚问动作很轻地抬手,大概是袖中暖和,青鸟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毕竟肉.体凡胎,这段时间确实累极了。
袖中充斥着令人安心的雪香,他这一觉睡得很熟,还做了一个安稳的梦境。他梦见楚问将他捧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尾羽。
梦醒之时又觉得荒谬至极。
他睁眼,发现他们一人一鸟正处在一个破败的小木屋内,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住人,屋子中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檐不少地方已经破败漏风。
只见楚问拿着笤帚将屋内灰尘清扫一遍,又取来棉絮,将檐顶的洞口堵了结结实实。
对方只着白色单衣,青鸟低头一看,原来外袍搭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处在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却丝毫没觉得冷。
那外袍极其宽大,他只占了其中小小的一隅,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他看着楚问正出神,只是头一次见对方做这些事情,多少有些违和。
清衍宗弟子从小虽不能说锦衣玉食,但也从不会有这样破败的房间,平日里也常会有人前来帮忙打扫。
不知若是其他人见到天下第一剑尊正脱了外袍,站在桌案上修补檐角,会露出怎样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越想越觉得新奇有趣,不禁笑出了声,只是声音透过青鸟的喉咙,化作了悦耳动听的啼鸣。
楚问闻声转头,轻声道:“你醒了。”
自从对方变小之后,总觉得讲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青鸟站在桌案之上伸了伸懒腰,楚问走到他身前,将才被他弄乱的外袍又一丝不苟地盖了回去。
“稍等下,很快便好。”
就在不久前,他与秦娘分别后,便带着袖中的青鸟寻找居所,等对方变回人形后,再于陈府会合。
只是如今对方的样子,不便去陈府,也不便回清衍宗,周遭荒无人烟,也没什么客栈供人居住。若是短暂栖居,似乎珠湘楼是最佳选择。
但毕竟与朱氏血案息息相关,他觉得对方大概不想去。
为此,便又在风雪中走了许久,这才在荒原间找到了一幢破败的木屋。
此处位于荒原中央,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位置,足够安静,不被打扰。
楚问从腰间取出一盒丹丸,推到对方身前,“秦娘从华向奕帐中取来的丹药,或许是解药,你若心急便服下试试。但就算没有解药,三天后也会恢复人形。”
他刚刚吃过一粒试过,并无毒性。
楚问不知对方能听懂多少,却只见青鸟歪了歪头盯着丹丸,随即低头叼了一颗,十分优雅地吞了下去。
随后一人一鸟皆没再开口,楚问看着青鸟,青鸟看着桌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片刻后,青鸟的身体终于发生些许改变,却并非变回人形。
只见身上青绿色的漂亮羽毛缓缓变淡,最终变作纯白的颜色,瞳孔逐渐变深,整个身形再次缩小。
从一只青鸟,变作了更小的白鸽。
“……”
白鸽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怔愣许久,随后长翅震飞,羽毛炸起,去啄楚问的手。
楚问并未缩手,任对方撒气,却是终于没忍住般,极轻地笑了下。
等白鸽闹完已然入夜,木屋中仅有一张床榻,但如今的情景却恰好够用。床榻上并无被褥,楚问便脱下外袍,盖在身上。
白鸽站在床榻边角,浑身气鼓鼓。
楚问无奈,坐起身来,向对方伸出手,轻声道:“过来些。”
犹豫片刻,白鸽飞入微敞的衣袍中,踩在楚问的胸口上。本还想再挣扎一番,但衣袍内暖和得让它完全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