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沈娇,状似无意的开口,“那毯子怎么是红色的,谁不小心受伤了吗?”
沈娇看了眼,不在意的用手盖住,“没事,不小心染到玫瑰花瓣的汁液了。”
“这样啊……”苏音勉强笑了笑,“那我帮你把它丢到洗衣机里吧。”
说着也不等沈娇反应过来,一把把他手里的毯子拿了过去。
她背过沈娇,用手在毯子上飞快的搓了搓,结果发现什么也搓不下来。然后又低头闻了闻,没闻到什么血腥味,只有一股很浅的玫瑰香味。
而且仔细看了后,她发现上面的红色很浅,只是毯子是白色的,所以显得有些刺眼。
没由来的,苏音在心底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将毯子放到洗衣机里,没一会就操作好了,“好了,半个小时后过来把它拿出来就行了。”
明明说好是自己洗,结果到头来被别人代劳了的沈娇没说什么,他跟苏音道谢,出了洗衣房,两人慢慢的走回去。
可能由于年龄比较小的缘故,苏音很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跟个小鸟一样。
她歪着头,一边讲着自己知道的趣事逗青年开心,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脸。
这盛世美颜,多看一秒都是她赚到的。
“对了,小少爷你的毯子上怎么会忽然染上玫瑰花的汁水?”
他们不知道沈娇是什么身份,但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跟着安迪叫沈先生的话,总感觉把人给叫老了,于是他们私底下便喊他小少爷。
沈娇推着轮椅行走的手停顿了一下,“把玫瑰装进花瓶的时候不小心将花瓣碾碎,就成这样了。”
“还有,不用叫我小少爷,叫我名字就可以。”
对此,苏音第一个不赞同。
“那怎么可以呢,这不符合规矩。”
其实私底下,他们都不喊他小少爷,而是小王子。
她想,如果世界上有王子的话,那一定是青年这样的。漂亮、温和,像被娇养在花园的玫瑰。
不过,可惜的是……
她的视线落在他腿上,心里闪过失落。
“我哪是什么少爷啊……”
轮椅路过走廊,旁边有一株绿植。
被栽在花盆里的绿植丝毫不掩饰自己旺盛的生命力,繁密的叶子郁郁葱葱的从枝干上冒出来,灯光从头顶照下,枝叶落下阴影,而延伸出来的灰色爬上青年的脸。
从苏音的角度看过去,阴影将他的脸覆盖,而他推着轮椅,朝着更深的阴影处走去,像是一场电影的落幕。
……
距离洗衣服那天过去,苏音已经整整七天没有见过沈娇了。
而陆庭也整整七天没有回过别墅。
花园里的玫瑰刚刚移植过来,哪怕再怎么精心照料,很多花朵还是不可避免的枯败了下去。
它们垂着头,娇嫩的花瓣染上一层枯萎的黑,原本就短暂的花期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走向终结。
她拿着剪刀,按照园丁的要求,把那些枯萎掉的花朵剪下来,避免影响美观。
园丁在她旁边叹气,“玫瑰就是这样的,娇气又难养活。想要养它,就得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要是将它随意的丢在花园里不管不问,我想它这辈子估计都开不了花。”
苏音拿着剪刀抬头,在二楼的阳台发现了沈娇的身影。
他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手里捧着一本书,穿着那天她见他时的那件白衬衣。
今天没有阳光,厚厚的乌云在他们头顶汇聚,仿佛随时就能下来一场暴雨。
傍晚时分,那场暴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沈娇将手里的书合上,回到房间,关上门窗。
屋内灯光明亮,紧闭着的门窗将所有风雨都挡在外面。靠在窗户边插在花瓶里的玫瑰已经全部枯萎,艳丽的红色慢慢转黑,最后变成死寂的灰,垂着头,软趴趴的。
沈娇便坐在花瓶边接着看手里的书。
他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唯一能消遣时间的只有陆庭书房里那满柜子的书。
看着书的沈娇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安迪敲响了他的房门。
看着外面完全黑下去的天色,他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饭点。
他将手里的书再次合上,下楼去吃饭。看着餐桌上那几个简单的菜式后手,沈娇顿了顿,“陆先生……他今天也不回来吗?”
安迪跟他解释,“陆总说,别墅这边有点远,上下班有些麻烦,索性就住在了公司旁边的公寓里。”
“我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垂下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晚上十点,沈娇准时上床睡觉。
他睡觉不喜欢留夜灯,房间所有的灯都被他关上,甚至连窗帘也被拉上了。
可今夜原本渐渐变小的暴雨,在他睡觉的时候又开始大了起来,雷声轰鸣,闪电的光穿过厚重的窗帘直直的照进来,将原本漆黑的房间劈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