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枭叫他一番话堵得气急,咬牙道:“这也叫罚?!”
明州不敢接话,抬手用手背擦眼泪。
他两只手腕上都有长链锁住,同那两只红玉镯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宗枭抬眼望去,只觉得明州真太瘦了,手腕好细,自己可能一根手指便能将他的腕骨碾碎。
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脆弱与痛苦。
有些扎眼,令宗枭感到不适,如同心里扎了一个细刺。
他将明州抱下来,让他背对着自己趴下。
明州慢吞吞的,很抗拒,却又不敢忤逆宗枭的话。
他一手抱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撑着床榻,咬着下唇默默承受。
但想象里的疼痛感没有到来,宗枭只是从身后抱着他。
【略】
宗枭离开时,本就依靠自己抱着的明州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样面朝床榻瘫软倒下。
隆起的肚子磕在床上,虽说床榻铺的极软,但还是令宗枭心间一紧。
明州本就哭都哭不出声了,倒下以后没忍住痛呼一声。
这下是真生气了,哄是哄不好的。
宗枭自己脑海里都没忍住冒出这个念头,他俯身要去抓明州,这小鱼果真开始闹脾气,软成这样,还要推宗枭的手,抽泣道:“呜呜......别碰我......”
“咳咳——”
他又开始咳了,且止不住一般,喘不上气,脸越来越红,仿佛要窒息般。
宗枭为他渡了一些灵力,又有手腕上两只红玉镯护着,明州这才渐渐缓过来。
他背对着宗枭,看也不愿看他一眼,身子抖得如同筛子。
魔界的天又开始凉了,但寝殿里还没放炭盆,宗枭拉过被褥给他盖上,也是这时才瞥见床榻上竟有血。
他并未失了理智,方才也一直注意着,没叫明州流血。
他不顾明州的挣扎,又扯开被褥,将他检查了一遍。
明州还以为他又要继续,方才那一撞,加上宗枭最后的动作,腹中的小鱼崽也感到不适在闹腾。
明州只在想,若宗枭还要继续,那自己一定熬不过去。
护崽的天性让他生出勇气,竟张嘴咬了宗枭一口。
宗枭掐住他的下巴,没使多大劲,却差点将明州的下巴给卸了。
果然,这小鱼不吃软,只吃硬。
宗枭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他钳制住,最后发现,竟是明州两只脚踝处在流血,且伤口不小,这才将血迹沾染在了这床榻上。
不确定究竟如何了,宗枭只能将缩在他脚踝处的锁链给解开。
磨破了好大一块,也难怪流这么多血。
宗枭穿好衣裳,命赤屠打了水进来,并亲自握住明州的脚要给他擦拭,明州心如死灰,双眸黯淡。
宗枭自问活了几千年也没这般小心翼翼过,不过出言说了几句明州不知好歹般的话,竟又惹恼了这小鱼。
明州这次开口,没有像这些日子般的懦弱,同他说:“我错了......我不敢了......”
而是没由来地说了句:“你太坏了......你根本不会对他好......”
“你说什么?”宗枭没听明白,可再问,明州又沉默不语。
破了皮流了血的口子,上药的时候自然是疼的,哪怕动作再轻,那药触碰到伤口依然是疼的。
宗枭向来知道明州娇气,却没想到上药时他竟不哭不闹不喊疼了。
仿佛傀儡娃娃般,由着宗枭摆布,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这天后,宗枭浅浅过了一下急瘾,也不知是出于何等心理,对明州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脖颈上以及脚踝上的锁链没有再套上,没过几日,宗枭又将他手腕上的锁链给解掉了。
他以为按照明州的性子,便又要找到机会便往外跑。
结果却并未如自己想象般,明州居然很乖很乖,就待在床上,就待在寝殿里,连院子都不肯出去。
他不主动开口说话,有时宗枭同他说话,他也只当没听见。
不肯好好用膳,药也不肯喝,有时被宗枭强压着喝后,又会控制不住全吐出来。
明州像一条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消耗着生命,逐渐走向灭亡。
肚子里的魔胎越发爱闹,他没有足够的养分,便只能煎熬明州。
喝不下.药,便只能让常郗施针。
明州从前最怕施针了,每次都会哭,甚至因为害怕都不会抗拒宗枭抱他。
但这次,明州竟连施针都不哭不闹,安安静静躺着,只在那长针扎入腹部时,才会微微皱一皱眉头。
常郗同他说:“明州,下雪了,但院子里的花开得很好,落在池子里跟雪地里很好看,你要去走走吗?”
明州没有理他,因为肚子太大,动作也变得迟钝缓慢,他翻了个身,抱着肚子,背对常郗,将他的话置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