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竟还是让宗枭如了意。
明州喝得有些急,嘴角湿润,刚从苦涩中缓过劲,宗枭便伸手,用指腹擦掉他唇边的水渍。
宗枭的手指微凉,碰到明州,却让他如烈火般灼烫。
明州侧头躲开,宗枭却不肯放弃,只是这次是用手背,贴了贴明州的额头,随后轻声道:“好像退热了。”
他恰到好处,在明州快要生气前便将手撤了回来,正经道:“常郗说了,让你多喝点水。”
明州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却没有看宗枭,也不知在想什么。
宗枭便又开口道:“我今夜要留在你房中。”
明州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今夜守着你,常郗说......”宗枭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明州却已经打断他道:“说什么也不行!我不用你!”
“明州,别任性。”
这是任性吗?明州简直觉得宗枭得寸进尺,这般理直气壮,趁鱼之危......
“出去。”明州严肃对着他道。
宗枭没动,依旧望着他,大约是因为在生病,情绪也格外敏感,竟是一点儿委屈也不肯受。
宗枭一句话没说,也将明州给激怒,可若是动手,明州必定不是宗枭的对手,打是打不过,骂的话,明州又不擅长。
他想了一圈,最后憋出一句没什么气势的,“你若是不听,我便现在就离开魔族。”
真是好有“威力”的一句话。
宗枭立马便起身,大概觉得这样的反应有些可笑,又干巴巴说了明州一句,“病了就好好休息,你这样子能走到哪儿去?!”
随后,他没等明州回答,便已经离开了。
背影透着股倔强,像是写着“走就走,好端端地威胁什么。”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后,明州才再次躺下,拉过被子蒙住脸,口中是花蜜的甜味儿,仿佛让他忘了喝药的苦。
耳朵好烫,明州伸手捂住,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此时必定红得泣血。
宗枭没再出现,晚饭临溪自己在明州屋子里吃的。
他是带着父亲的任务来的,认真且乖巧的守着明州喝完药,最后小大人般说了句:“爹爹要赶紧好起来,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临溪!”
告诉小鱼崽能有什么用,但明州瞧他小脸坚定,便还是宠溺地点了点头,“好,那便辛苦乖乖了。”
夜深后,雪下得更大了,明州屋子底下埋着一条由火山族人送来的灵脉,能够在严寒之中,让屋子里暖和如春。
但明州从睡梦中辗转醒来,喉咙干涩,像是被刀割般,难受得想要张嘴喘气,却止不住地咳嗽不止。
身上黏腻,很少难受,衣裳好像都被冷汗给打湿。
一会儿热得快要蒸发,一会儿又冷得盖着被褥也颤抖不停。
明州的意识也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睁眼又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虚乏,竟是下床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他咳了几声,便觉得昏暗的寝殿亮了起来。
明州眯着眼,还未看清进来的是谁,便落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熟悉怀抱。
宗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常郗说了你今夜可能还要起热,本该留下守着你才对。”
明州没有力气,咳得厉害。
宗枭手抚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又说了一句,“幸好我就在门外。”
明州想到下午自己对他的态度,想要问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张口却只是在咳,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咳咳......不是走了......”
“好了。”宗枭见他咳得脸红,像是气都要喘不上来般,也坐上了床,并且一把就将明州面对面抱坐在了身上。
他轻轻按着明州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掌心凝结了灵气,一边轻抚着明州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将灵力渡给他,缓解他的不适。
明州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一场风寒罢了,怎会如此严重。
明州无力挣扎,只能由着宗枭抱着自己。
他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但宗枭醇厚的灵力,确实让明州逐渐好缓过来,他依旧靠在宗枭的肩窝处。
身子滚烫得厉害,而宗枭身子冰凉,挨在一起,竟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明州呼出一口舒服的热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虚弱地问宗枭,“临溪呢?”
“当然是睡下了。”宗枭心想,都什么时候了,怎还想着那小崽子。
“睡下了就好,我怕吓到他......”明州闭着眼睛,被病魔折磨得疲惫不堪。
宗枭搂着他,想到常郗的话,心情复杂,“等过两日,我送你们回鲛人族。”
“临溪喜欢雪,他......”
“都什么时候了?”宗枭没好气道:“你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