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起身,又施了灵力护在临溪身边,确认临溪睡熟了不会醒,才关上门离开去找宗枭。
明日便是云笈的生辰,今日族中格外热闹,这么晚了,竟还有不少族人在外。
路上碰见的族人,无不与明州打招呼的。
鲛人族向来心直口快,不擅长藏着掖着,昨夜之事,实在惹眼,因此不少族人见到后,都会问上一句,“坐在龙身上是何感受?”
“那魔尊宗枭对你倒是真好,竟肯委身于此。”
“昨夜我可替你数着呢,飞了三十三圈。”
明州听后,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无语凝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怪宗枭没分寸,怎么就听了自己的话,顺了自己的意。
明州尴尬地笑了笑,实在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时辰怎么还出来?临溪没跟着你一起吗?”
“我出来找......嗯,东西。”明州难得能回答一句,结果族人却道:“找魔尊吧?方才瞧他跟着云笠长老在挂灯笼,往那边走了。”
他指了个方向,说到兴头上了,竟又道:“昨晚那风那雨,威力真大啊,大半的灯笼都吹坏刮飞了,对了,你跟那魔尊如今......”
“我先走了!”明州没等对方问完,便已经跑了。
感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明州伸手揉了揉,脑子都有些懵。
找到宗枭他们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早该料到的,宗枭跟云笠向来不对付,凑在一起怎可能不争吵。
“不挂这几个破灯笼,难不成云笈就过不下去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云笠大怒,“我都没有抱怨,你个罪魁祸首还敢多话。”
“我又不是你们鲛人族的。”宗枭说罢,将手中的灯笼直接扔在了地上,“我要回去找明州。”
“我忍你许久了。”云笠怒火中烧,“留在我族中添了一场又一场的麻烦,明州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几次三番纠缠不休,实在可恶。”
宗枭根本就不怕他,剑拔弩张时,明州轻咳两声,本该是要打起来的场面,宗枭倒是反应迅速,刚听见明州的声,便立马躲开,与云笠保持远远的距离。
“长老。”明州露面后,乖乖巧巧朝他行礼。
云笠看了一眼,方才还露出凶相的宗枭,如今却面无表情,转头将刚才扔了的灯笼,捡了起来,拿在手中,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你们这是?”明州明知故问,想缓和一下氛围。
宗枭睁着眼睛说瞎话,“你长老方才要找我麻烦,但我没理他。”
云笠:“......?”
明州刚才都听见了,他看了宗枭一眼,终究没有选择拆穿,而是淡然道:“昨夜之事是我醉酒后胡闹出来的,理应我来善后。”
族中的小鲛人们,会在合适的年龄分给不同的长老带领修行,云笠便是看着明州长大的,说一句族中最了解明州性子的也不为过。
他当然听出了明州这番话是说与自己听的,一时间五味杂陈,顿时想到了云啸所说,他日明州必定会接纳宗枭的话。
云笠恨铁不成钢。
从前宗枭苛待明州,他也不似今日般担忧。
云笈跟云卿便是例子,因一时不察,遭受哄骗,最后伤身伤心,落得如此下场。
宗枭对明州不好,反而能让明州清醒,如今看来宗枭是悔过了,可他是魔族,如今心思放在明州身上,可时日长了,宗枭厌倦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明州同他的地位,修行,年岁,都差距太大,他若受宗枭蛊惑,他日宗枭弃了他时,明州又该如何是好?
他保不住自己,甚至自己与族长共同出面,都保不住明州。
云笠这般担忧,明州却当着自己的面为宗枭说话,实在让他感到心寒。
“长老?!”明州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云笠没有回头,挥袖离去。
明州怔愣片刻,最后只是默默用灵力修补破损的灯笼,并将灯笼重新挂好。
宗枭知道他不高兴,问了几句明州都神情恹恹,宗枭便闭上嘴。
翌日清晨,风光大好。
浪花翻滚,不急不躁,虽艳阳高照,但微风徐徐,倒也凉爽。
临溪从睁开眼便表现得格外兴奋。
今日全族赴宴,明州心情也不错,正给他穿着新做的衣裳,是学着在三峡湾时,人族孩子新年时用的颜色,赤红色的,看着格外喜庆,同他手腕上戴着的红玉镯格外搭衬。
宗枭在一旁安静等着,凡是涉及明州,他都格外有耐心。
给孩子穿新衣的明州,看着临溪的笑脸,也格外心情好,脸上洋溢着笑容,甚至在最后凑上前与临溪碰了碰额头,低声感叹,“好可爱的小鱼崽,是谁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