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临溪这样不认真的态度,但看见明州弯腰给他温柔擦脸上的汗时,原本阴沉复杂的心,又瞬间变得豁然。
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我在修行,父......叔父教了我很多......”临溪对着明州有些兴奋的说,险些直接当着他的面叫宗枭父亲了。
他及时打住,可明州又怎会没发现。
他没有戳穿临溪,更没有当着他的面故意表现出不悦。
两人的恩怨,不该让孩子变得唯唯诺诺,倒不如假装不知。
而明州习惯性以鼓励的方式教导孩子,听完后便浅笑着说:“这么厉害呀?都学了什么?”
许是明州的笑容太过明媚动人,叫宗枭看得心动不已。
他忍不住揣测,明州这是肯原谅自己的意思吗?
宗枭便也急着上前,接话道:“我方才教了他......”
话音未完,明州便瞪了他一眼,冷冷道:“问你了吗?”
宗枭:“......没有。”
他又默默退了回去。
在外也算叫各族谈之色变的魔尊,竟在明州面前卑微至此,多说句话都遭到嫌弃,偏偏宗枭还不敢接话,甚至连情绪都不能表露在面上,就担心一个叫他不顺心,留在这小院的资格都没有。
临溪回头来看了宗枭一眼,带着一点疑惑跟同情,随后转过头,乖乖甜甜对着明州说。
待遇差异太大了,宗枭感到不满。
如今,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投来同情的目光,可见自己在明州心中地位有多低了。
明州同临溪说了会儿话,便叫他回屋换衣裳,自己则是去洗漱。
明州既然起身了,宗枭更没工夫管临溪了,又跟在明州,低声同他道:“我没有打骂他,也没有擅自主张,是他提议的。”
明州假装没听见,选择了无视。
等临溪从房间里换好衣裳出来后,明州则是直接带着孩子走了。
宗枭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你要去哪儿?”
他对着明州的背影问,明州当作没听见,而临溪则是转过头来,无辜地大眼睛看着宗枭。
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直到快要看不见明州时,才又嘀咕了一句,“那我做好饭等你们。”
这话消散在了风中。
明州带着孩子去到了神树圣地,云卿睡着了,云贤说他昨夜太过消沉,本来还好好发着呆,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掩面痛哭出声。
情绪过于激动,云贤没有办法,只能开了助眠安神的药物让他服下。
后来便睡着了,现在都未曾醒来。
不光是云贤在此,云笠也来了。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宗枭的名字。
临溪一直跟着云笠修行,云笠是长老,也是他的启蒙老师。
云笠说:“在外这些日子也玩得差不多了吧?既然回来了,想必近期内也不会再外出,你虽然年岁不大,但也别浪费了自身的天赋,该好生修行了,将来也好......”
明州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临溪马上回答道:“长老,临溪没有偷懒,临溪今晨还练了功。”
“这么乖啊。”云笠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是你爹教你的吗?”
“临溪!!!”明州刚要叫他别多嘴。
结果晚了,临溪摇了摇头,已经对着云笠道:“不是爹爹,是叔父。”
“叔父?!”云笠变了脸色。
为时已晚,明州制止不了,只能垂着脑袋。
云笠有些激动,他一向不信外界的任何人,因此问道:“他一直待在小院里?他可曾欺负你们?”
明州摇头,临溪也跟着说:“没有呀,叔父只是教了我一些东西。”
“他一个魔头,能教你什么,他......”
云笠有些激动,后面的话在云贤出手拉住他后而噤声,因为临溪怯生生看着他,有些慌张跟难过。
他小心翼翼问:“长老,您生气了吗?”
他年幼,知道爹爹不喜欢父亲,也看得出来鲛人族的大家都不喜欢父亲。
但他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会留在了鲛人族,他太小了,想法也单纯,以为宗枭留下,便是要跟他们一起生活的。
云笠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于是连忙解释,“没有,长老没有生气。”
临溪表情依旧胆怯,想来应该没这么快忘,于是云笠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又问道:“你、你叔父都教了你什么?”
那叔父二字,从云笠口中说出,险些要把牙都给咬碎了,“可以给我看看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云笠担心宗枭这魔头教坏孩子,毁了自己看重的苗子。
临溪立马点头,并且一边向云笠施展,一边解释,“他说了,修行时要静,心要纯粹,气息运作要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