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将鬼王带来,是知道他出现后,族长跟其他人必定会去云卿那,明州这必定无人会来,你故意制造这样的混乱,不就是想要趁乱时,无人阻拦,好带走明州。”
云笠的话有理有据,北夙确实进入鲛人族后便去找云卿,宗枭也确实来到自己面前。
明州依稀想起自己听闻云卿当时说起的遭遇时,自己是何等地为他难过。
得知云卿当初怀孕的北轲,本就疯魔的性子,变得更加癫狂,硬生生将云卿的孩子弄没,在他疼痛交加之际,告诉他:“你就是人族中,称呼你这种叫什么吗?”
“婊子。”
“被我哥睡了,又被我睡,周旋我们兄弟二人间,你其实觉得很爽吧?”
“你本来就够骚,只有哥哥,你当然不会知足。”
“你不过就是一个玩物,一个疗伤用的血奴,我哥纵容我们发生关系,不过是知道我对你有兴趣,拿你来讨好我罢了。”
“他不过是拿你来换权势,云卿,你相不相信,哪怕他知道是我亲手把你们的孩子弄没,他依然不会同我撕破脸,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赌一把,瞧一瞧你会不会赢。”
云卿当时已经疼到晕厥,但北轲的话却像是刻在了他脑海里般。
事实证明,云卿赌输了,他一身血污,被北夙带回去时,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云卿放入水中。
后来见到云卿落泪,也只是说了句:“你若是喜欢孩子,以后我们再要一个。”
北轲果真安然无恙,云卿事后气愤地逼问北夙,为何要这样。
他没有得到北夙的道歉,接下来两人倒像是破罐子破摔般,被云卿戳破便戳破吧,将这段畸形又恶心的关系,竟摆到了明面上来。
之后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卿当时没有对明州说完,但明州看见了他当时提起时的痛苦模样。
过去几千年了,云卿说这些时还在发抖,眼中泪水打着转。
“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不会原谅他们......”
“云贤来探望我时,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日子,我铁了心想要去陪我可怜的小鱼崽,但云贤哭着叫我别这样,他跟族长还有族人一定会想办法救我。”
云卿呼吸急促,良久之后才恢复正常,而明州也因为他所提起的往事,久久未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当初云卿反过来安慰明州,还告诉他,回到鲛人族的自己,就像是再次获得了新生,从前的经历虽然还是时常钻出来影响自己的情绪,但他已经慢慢从悲伤跟痛苦中走出来了。
明州知道当时云卿是下了狠手,以假死而脱身于那对兄弟,可他脖子上留下了永远不能消除的伤疤。
但好在当初的困境已经过去了,他为云卿如今的安稳感到庆幸。
结果未曾想到,这种平静竟会被宗枭给打破。
明州不信宗枭活了几千年没听说过一点儿关于北夙跟云卿他们之间的事。
他若是明知真相,还能带着北夙一同来到鲛人族,从而害了云卿长老,明州只怕不会原谅宗枭,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太生气了,愤怒冲昏头,竟化出法器。
手中的箜篌拨出的弦音朝着宗枭攻去,宛如幽蓝色的利剑,宗枭没有躲开,生生挨了一击。
当初刚认识时,明州也曾因为生气,怒急上头,对宗枭动过手。
那时的宗枭只觉得他不自量力,也是因为那次的失手,没个轻重,伤了明州的心肺,损伤了他的灵脉,喝了很多药都没有治好。
再次见到明州这样生气,宗枭没有躲开,并非因为他没预料到,而是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减轻明州的怒意。
明州骂自己卑鄙无耻,宗枭也没办法反驳。
如同云笠说的一样,宗枭确实存了心思,想将明州带走。
只是宗枭没想到的是,明州居然跟云卿关系这么好。
他是魔,并不懂族人间的羁绊,宗枭只知道若是想得到一个东西,处心积虑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得到了才能称之为满足。
他确实抱有用北夙困住其他人而换取跟明州的相处空间,宗枭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但明州生气了,不高兴了,他挨打也无怨言。
宗枭望着明州不语,临溪却从未见过明州这般生气,在他印象里,明州永远都是温柔的。
他没想有一天,明州居然还会打人。
临溪怯弱地朝着明州喊,“爹爹......”
明州冷漠地冲着宗枭道:“滚出去。”
宗枭顿了顿,见明州身子微微发抖,想来真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宗枭定定望着明州,难得有些心慌,“明州,你别生气。”
后面的话甚至没机会说出口,手中拨动的箜篌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