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摇了摇头,“没关系。”
做戏得做全,宗枭装模作样问了句:“你平日里做饭都不用刀吗?”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问得太妙了,自己都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
明州微微一怔,恰巧听见临溪在院子里玩耍而传来的笑声,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回答宗枭比较好,只能撒谎道:“我其实也......不太会做饭。”
宗枭等的便是他这句话,于是便顺着明州的话道:“这刀还挺重的,你细胳膊细腿的,用着也费劲,不如先去院子里陪孩子玩一会儿,我把菜都切好再叫你?”
明州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玩水玩得正欢乐的临溪,没有做危险的事,自己的小鱼崽很开心也很安全。
他放下心,又转回身对着宗枭道:“阿悔大哥,我闲着也是无事,要不我帮你生火吧。”
宗枭巴不得多跟他相处,听见明州的话后,但还是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好,那便有劳了。”
“该是我说这句话才对......”明州坐在灶前的小木凳上。
人界的引燃的干草,明州从前没用过,没想到会烧这样快,来不及丢掉便烧到了手。
“啊——”
宗枭不过一瞬间注意力没放到他身上,明州便把手给烧到了,那被引燃的干草落在旁边的木柴上,眼瞧着就要燃起来。
明州手忙脚乱,窘迫不已,宗枭却扔下手中的事,上前三两下灭了火,又抓住明州的手腕道:“烫到哪儿了?!是不是很疼?!”
光是忘了鲛人怕利器,怎没想到鲛人还怕火怕热。
宗枭低头看他红了一小块的手背,心里充满了悔意。
他握住明州的手腕,将他的手仿佛水缸中,冰冰凉凉的井水,让那灼烧的痛感得到了缓解。
“对不起......”明州很小声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明州易了容,如今的样貌算不得出众,放入人群中,也显得再普通不过。
但声音却始终如一的好听,软软糯糯的腔调,如同轻柔的羽毛般落在宗枭的心间。
有时想想,明州其实一直都这样,性格温和,有些胆小,说话也慢吞吞的。
从前宗枭没少感到心烦,总是没什么耐心,总是凶他欺负他。
如今想来......当初自己怎会如此狠心。
“该是我的问题。”宗枭没松开他的手腕,“方才不该答应你。”
明州以为他这两句话感到不自在,手腕还被宗枭握着,明明没烫到手腕,还浸在凉水中,但明州却也觉得被握住的肌肤在发烫。
“你该松开我了。”明州提醒他道:“阿悔大哥,我没什么事。”
一句“阿悔”如同枷锁扣住宗枭的理智,让他虽不舍,但还是松开了。
气氛太过奇怪,叫明州感到不适,他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没再同他说过话。
宗枭也不知在想什么,见明州情绪不高,也没一再讨嫌。
两人就这样少言寡语做了一顿午饭。
其实明州的手艺很不错,除了玩累了玩饿了的小鱼崽,饭桌上另外三个“人”都不要进食也不会感到饥饿。
但常郗也兴致勃勃,这可是魔尊宗枭亲自屈尊帮忙做的,试问这九州之内,能有几个得此殊荣,这不好好尝一尝,常郗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味道很好,常郗并不吝啬夸奖,真心实意道:“唔!!明州!!!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临溪吃饭很乖,也不像许多顽皮的孩子,弄得手上还有衣服上都是污渍,他不急不慢,还很安静,顶多就是被汤汁弄脏了嘴角。
好像临溪在,明州的注意力就分不到其他地方般,他见临溪弄脏了嘴角,立马拿出帕子给他擦干净。
临溪抱着碗筷,天天软软说了声:“谢谢爹爹。”
随后,他又对着常郗说:“爹爹做饭一直很好吃,我长这样高,都是因为吃了爹爹的饭。”
一句话叫明州都不好意思,常郗看着豆芽菜般大小的临溪,忍不住逗他,“是是是,我们临溪最高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像是千八百年没吃过饭,闷声低头大口吞咽的宗枭,“你若是能长成你阿悔叔叔这样高就更好了。”
宗枭抬眼看了看临溪,淡淡应了声。
幼崽果然是讨厌的,哪怕长得再漂亮的幼崽,也很难让宗枭改变这个念头。
已经应过一声了,这小崽子还嫌不够般,一双同明州极为相像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宗枭,简直就写着“你继续说,我还在期待”这句话。
明州也顺着临溪的目光,笑吟吟看向宗枭。
宗枭:“......”
他生硬地挤出一句话,“是,你会长我这样高。”
肯定的语气,坚定认真的态度,仿佛上战场前誓师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