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枭晚上没去后山的冷泉中疗伤修炼,也没回到自己居住的主殿里,反倒在明州的床上,睁着眼躺了一整夜。
床榻上还留有明州身上的淡香,宗枭嗅了又嗅,喉咙发干,险些动欲。
他想了很多,明州如今怎样了?同常郗在路上可曾有不适?那腹中的魔种可曾有折腾他?有没有喝药,有没有进食?
宗枭不该是这样的性子,反常的稀奇。
但所想不受控制,止不住的担心,这小鱼会不会有事。
时局不太平,自己斩了那女妖,连妖王也遭自己打伤,同妖族的结盟险些瓦解,若不是鬼王拦着,宗枭或许真在心魔的作祟下,杀了那妖王,屠了妖族。
就这样后,仍然控制不住想起明州。
在心魔再次失控后,宗枭竟出了魔界,朝着明州的方向奔来。
等彻底清醒后,才发现已经追到了海岸边。
他像不敢惊扰明州,宛如采花贼般躲在窗台处,尤其看见明州抱着肚子,吃力又艰难的模样,宗枭心莫名一紧,呼吸都停了,直到明州安然无恙洗完澡,穿好衣裳擦头发。
他见着小鱼眼睛都睁不开了,头发还湿润着,竟已疲倦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宗枭身上被雨水打湿,电闪雷鸣声竟也没让明州醒来。
宗枭想象不到他究竟是有多累,才会这般无防备,手里握着擦头的帕子就睡着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轰隆声从海平线响起。
宗枭心想,下雨了,自己衣裳都打湿了,黏腻不适,就进去躲躲雨,应当也不过分吧?
一眨眼的工夫,宗枭就到了明州的床边。
烛火还燃着,在墙面上映照出宗枭的影子。
宗枭控制不住般伸手,碰了碰明州白皙光滑的脸颊,他动作很轻很轻,睡梦中的明州一点也没察觉。
他如今身子弱,很容易生病,宗枭用灵力将他还湿着的头发烘干,又将他手中握着的湿帕子给拿走放在桌子上。
又拉过旁边的被褥给他盖在身上,连脚丫都认认真真盖好。
这点动作,让睡梦中的明州哼唧了一声,还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不太舒服般拱了拱。
宗枭瞬间僵住身子屏住呼吸,生怕明州睁眼瞧见自己。
好在虚惊一场,明州只是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再次睡去。
宗枭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就这样安安静静,耐心十足站在一旁守着明州睡觉。
半夜的时候,明州大概是觉得有些冷,身子缩成虾状。
宗枭大着胆子爬上床,竟敢隔着被褥将明州抱住,他用灵力为明州暖着身子,甚至忘了自己伤未愈,该留这灵力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天劫。
如梦般的一夜,宗枭直到天亮后,见他快醒来时才离开。
刚从窗户出去,便碰见了在隔壁窗台冲自己打招呼的常郗。
对方压低声音,鄙夷道:“这般不放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宗枭面容冷峻,“看顾好他。”
没再多余的话,宗枭便离开了,常郗摇了摇头,只觉得他方才那句话叫人牙酸。
常郗喃喃道:“跟地痞流氓似的,大半夜爬人床,也不怕明州突然醒来被吓着。”
他看着暴雨过后的海平面,颇为后悔,刚才应该多揶揄宗枭几句。
明州醒来时都快中午了。
昨夜下雨,这床被褥并不厚,明州却没感觉到冷,反倒睡饱了以后,向来苍白的脸颊,居然红扑扑的,细腻中透着粉,瞧着精气神好了不少,更加漂亮夺目了些。
用过午膳他们才出海。
明州很是惭愧,同常郗道歉道:“对不起,忘了时辰,今日起来得太晚了。”
常郗连忙摆手说:“没关系,这点小事何须道歉?你能睡着是好事。”
明州朝他笑了笑,又问道:“昨天傍晚,我瞧见你出去了。”
短短一句话,叫常郗心都悬了,他故作镇定道:“哦,还没来过南海这儿,闲来无事出来瞎溜达。”
他不知道明州会不会相信自己这番说辞,但心里琢磨着宗枭今早离去时如此淡定,应当不像被明州发现的架势。
一条三百多岁的小鲛人,常郗以为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忽悠过去。
结果明州听完后,只是毫无波澜盯着海面应了一声,在常郗以为自己蒙混过去时。
明州又开口说了句让他虎躯一震的话,“可是当时下雨了,我见你行色匆匆,以为你是去见什么人......”
究竟是哪传出来的谣言,说鲛人族天性善良极容易被骗的?
怎明州平日里看着人畜无害,今天却这般敏感?!
去见谁了?自然是去见宗枭,依旧一路上暗中保护的,由宗枭安排给明州的暗卫魔兵。
常郗冒雨出去,只是想告诉魔兵,待明日他们出海后,便不用再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