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远啧一下道,“我还不是替你装样子吗?王爷家的伺候,肚肠再直也要认真金贵,想占咱的便宜决计不成。”
“那还贴什么钱?”谷梁初非哄他玩,“白给他养这么多年老婆,比谁都能吃些。”
弓捷远倒很认真,“这话也是。阿辅总在咱家待着,哪会用钱?不如多多换成肉干蜜饯之类的耐存食物带着,省得朱延骗得了人就吝啬了,不舍得给她买着吃。”
谷梁初哈哈大笑,“哎呀你竟奸成这个样子,当真是那远洋上指挥三卫海军的人?账房先生见了都要发愁!”
弓捷远也笑起来,“此一时彼一时么!”
这边张罗了几日,敲锣打鼓地送走了不怎么会掩饰兴奋的阿辅。
唯有郑晴看着那个欢天喜的人唏嘘两声,“以后想见终归不容易了。”
弓捷远解得她的感受,“所以阿辅脑筋少些也是福气,顾得想这就顾不得想那,心里总是能被喜悦的事占住。咱们也得学她才好。”
可惜他就太聪明了,未几韩峻传回捷讯,说已平定南方之乱,不日班师。
所有人都跟着高兴,弓捷远也高兴,当夜睡了一会儿却不肯睡,非要起来巡海防去。
谷梁初管不住他,只好亲自陪着。
已经很久不曾巡过那么远的海线,弓捷远早把登州军心调动起来,根本不用事事亲为。
他却像是过瘾一般,边走边很出神地凝望着海,似在痴情。
谷梁初生怕累着了他,估计已离城郭里余地了,硬将他按在一块大礁石上歇着,放开不系和伴飞自跑着玩。
第268章 诱爱人哄议计划
那片礁石极其宽阔,连绵平坦,像是埋在砂底的山。
天空挂着许多星子,弓捷远躺下身去,无端想起二人夜探圆望山时的情景来。
“累了吧?”谷梁初怕他觉硌,把那把发从颈子底下掏出来。
自从玉冠没了,弓捷远的头发总似束不住的,很轻易就乱了。
“韩总兵要回来了。”弓捷远答非所问地说。
“嗯,”谷梁初应,“谷梁厚被俘,褫夺亲王封号,着送南京,入故宫,看管居住。他以前总想要去南京,如今几个支持他的旧世家都覆灭了,株连九族翻不了案,到那里当终生没有自由的囚徒,不知作何感想。”
弓捷远的心思不在宁王身上,又说了句,“待韩总兵回到蓟州,你也该返京了!”
“你为这个不安宁吗?”谷梁初这才反应过来,“孤不回去。”
弓捷远歪头看他,“哪有这个道理?”
谷梁初不解释,只坚持道,“孤不回去。”
弓捷远歪脸望他一会儿,突然问,“我的毒去多少了?”
“去了八成,”谷梁初安抚地答,“养伯会住上一段日子的,他说研究你的毒也是精进医术。后面总能一点一点全清掉的,莫要担心。”
“已经八成了啊!”弓捷远似喟叹般,“怎么还燥热呢?”
谷梁初含笑看他。
这个“热”字最近多了额外用途。
弓捷远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你来给我扇扇。”
夜风清凉,哪用人扇?
谷梁初仍靠近他,甘心情愿地中计。
弓捷远伸臂勾住他的脖子,闭眼往他脸颊上亲,嘴里喃喃地道,“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和尚了?”
谷梁初奇冤无比,他六根俱在,完全没有绝情灭欲的打算,只被那只线条极漂亮的胳膊一搂,许多克制就从心里哗哗哗地流淌出来,险些奔入礁石下的海水中去。
弯月都替这个王爷委屈,虽被群星拱着,也分出空,看那礁上不管不顾的人。
幸得天暖衣薄,不至一堆一堆的顾不全,掉到海水里去。
弓捷远舒展身体躺在长袍上面,真似一个不受任何束缚的赤子。
他的皮肤要比别人红两个色,因为自小苍白了些,近日已经不太明显,此时起了激动,又似要熟了般。
这个姿势,谷梁初看不到他的背疤,心里却想:定如贲张血管,既吓人又艳丽。
仰在有点儿坡度的礁石上尽情亲吻,弓捷远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就是在这附近砍着的明人,你说还会不会有藏在水里的呢?”
谷梁初已没心绪再理无关紧要的事,舍不得下力气去捏弓捷远的手脚,劲儿就用在金环上面,弄得两只异族来物时瘪时圆。
“万一被他们看去了……”弓捷远见谷梁初不理自己,故意危言耸听。
“看!”谷梁初根本就不在乎,“让这些见不得天日的鬼东西瞧瞧,世间情爱虽要偷享,却不卑污。他们都不算人,捷远介意什么?”
都不算人。
弓捷远仰脸想想这话,觉得极有道理,彻底松弛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