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已问过很多遍了。
谷梁初不觉得丑。
那是一片珊瑚拓印,是捷远身上的画。
但他不爱,反而憎恨,恨它带给心爱之人太多苦楚。
冰凉的吻轻轻落在红痕上面,弓捷远微微哼了一下。
新伤薄嫩,更敏锐些,那点儿触觉仿佛能够透皮进骨,一下刺激了蛰伏已久的身体。
他有点急。
谷梁初不急。
弓捷远吭吭哧哧地说,“你热不热?”
“没到仲夏,”谷梁初不解风情地说,“热什么呢?
弓捷远爬起身来看他。
“孤给你打扇?”谷梁初躲着那双眼睛。
弓捷远觉得被嫌弃了,立起眼睛不高兴道,“你还是觉得我丑了吧?又或者想起我之前的脏乱样子,起不了兴致?”
谷梁初很无奈地抚他,“你还没好……”
“那我要是不好了呢?”弓捷远仍立着眼。
“不准胡说。”谷梁初阻止地道。
“我就说,”弓捷远赌起气来,“就不好了!”
谷梁初赶紧就去吻他的嘴。
弓捷远顺势缠上他的脖子,轻声咕哝,“天天都给我穿衣脱衣的,这会儿装什么呢?”
他终是见好了,因为什么什么都在——紧张,羞怯,满足,喜悦,欢愉,激动……一切年轻男儿应当有的反应都没丢掉。
可他到底也没彻底地好。
所谓的“热”不是顺口胡诌,谷梁初明显感到他的灼灼,不管皮肤还是内里,那是从没有的温度,吓人,却也太刺激人……
没敢放纵太久,身经百战的朔王只怕伤到弓捷远的精神,尝到甘甜立刻停止,多一刻都不忍。
弓捷远也真承受不住,狠狠地出了一层汗,只嘟囔了句“你可真好”就睡着了,其实力气大部分都用在诱惑上面,正经事情并没怎么劳烦到他,倒能先瘫成泥。
谷梁初一边用布巾给他擦拭日渐光洁起来的身体一面想:养伯能按时回来吗?捷远终于不是一把骨了,胸腹也不再是蒙着一层皮的肋架子,不要让他再弱回去,不要。
第267章 慢休养兼证良缘
算着盼着,一刻如年。
后面弓捷远甚至直接上了手谷梁初也没叫他再得逞,镇定功夫简直能修道去。
终归是不善主动的人,弓捷远遭了两次拒绝之后看出谷梁初不生气了,也将这茬儿丟一边去,忙着审讯雨灵并且逐地去清那些蛰伏在大祁的阴明人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二十四卫暗搓搓地斩杀倭谍,各地州府却在朝廷的明令之下捉了诸多关吏民商甚至地方之兵,有品级的文臣武将也不在少。
一场波及全大祁的肃清运动轰轰烈烈地铺陈开去,各处宵小都在瑟瑟发抖,被抓到的不知死期何时,尚未抓的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闹市口的铡刀还是暗夜里的长刀。
弓捷远忙得欢,也忙得高兴,但也没忙糊涂,清楚知道身后那个朔亲王爷更严密地看着自己,却也甘之如饴。
这事儿反正不能依靠撒娇卖痴解决,那就由他去吧!
想要鸳鸯戏水总难了些,好在谷梁初夜夜都给自己宽衣铺被,也满足了。
他这正主倒把在外采药的人忘脑后了,因为顾的东西实在太多,时间精力都不够用。
谷梁初却无论如何不能忘,日子算到五十几天的时候简直无心一切,时时都在引颈而望,恨不能用双目将天际射出一个窟窿。
始终都被朔王颠在心头上的养伯终于在第五十九天的傍晚披头散发气喘吁吁地跑进登州军营,一路目不斜视地奔进之前住的屋子,跟人寒暄几句别来情形的工夫都没有,立刻架火开熬,忙活到第二天早上才满面灰尘烟火色地拿出一粒大药丸子,精疲力尽地对柳犹杨说,“塞到他嘴里吧!”
弓捷远如今能靠自己内力化开药效,行完一个小周天后立刻天真地问,“这下我便彻底好了吧?”
养伯哼说,“想得倒美,也只去了一成,还有三成。”
谷梁初的高兴立刻收敛了去。
柳犹杨道,“还缺药么?这次怎么差了许多?”
养伯答话,“药是齐了,熬不出原来那丸一样的效用,大概是某一种东西少了年头或者产地不同,这个难验,再者强求不来,我也没有太好办法。”
柳犹杨看看立刻恢复忧色的谷梁初,不知怎么说好。
幸而养伯又道,“愁什么呢?反正都寻全了,没有那等效力咱就多吃些么!我又没死,多给他熬一些就是。”
弓捷远立刻笑了,“是呢是呢!去了六成就不耽误什么,后面每去一成都是捡的。”
他说得快,未想触了养伯不悦,“捡的?你倒轻松,一下就把我的千辛万苦给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