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远闻言有点儿想笑,“那倒也是。”
“我以为少爷会去寻我啊!”弓石越发屈了,“亲随们都在一间屋子等着,怎么就我出了差错。”
弓捷远不同情他,指着自己鼻子,“我在烩珍居门口和人说了半天的话,而后郑晴还送了药来喝,这你都听不见,还得特意去寻?到底谁跟着谁?”
弓石没话可说,嘴角使劲儿往下撇去,似要哭了。
“行了!”弓捷远只好不计较了,“跪多久了?”
“自打回来就跪……”弓石立刻哼哼唧唧。
弓捷远也不问他回来了多久,“那就起来吧!我也没丢。”
弓石悄悄瞄瞄谷梁初的书房,不敢动弹。
弓捷远伸脚就踢他屁股,“没胆的东西,你到底姓什么?”
弓石赶紧跳起来,念念叨叨地埋怨人,“少爷只怪我没胆,出了事情倒护着些。”
弓捷远不再理他,几步进了书房。
谷梁初早已听见他在说话,等进了门,上下打量打量才问,“今儿心情不错?”
“干嘛罚我的人?”弓捷远挤到他和书案之间兴师问罪。
“你是谁的人?”谷梁初对这动作甚为满意,抬手就捏他的鼻子。
弓捷远却又嗖地蹿了开去,“弓石也就罢了,他太奸懒,吓吓也好。若是弓秩你却得走着瞧。”
谷梁初来了兴致,起身逼到他跟前去,“你走走,孤瞧瞧。”
弓捷远抬臂阻他前进,眼珠带光地道,“我若把尚川气病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谷梁初一点儿都不当回事,“太医院也没多远。”
“人家可是户部的大员!”弓捷远皱起鼻子,“你爹的指望!”
谷梁初又想捏他。
“我疲惫了。”弓捷远如今也有杀手锏了,“且歇一会儿才能吃饭。”
谷梁初立刻便唤吴江伺候他去寝殿更衣休息。
弓捷远独自在拔步床里躺了一阵,却没睡着,想东想西地翻腾个够,谷梁初刚来看看他便起来,“饿了。”
谷梁初很有一点儿高兴,“养伯还是会下方子,别的不说,你的食欲很见长了。”
弓捷远抬腿出了寝殿,看见弓石在门口立着,便问,“也不早了,寿天没回来么?”
“怕扰少爷歇息,我让他在值房等着。”弓石回答。
这下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弓捷远立刻瞪他,“你可真会耽误事,快唤过来。”
弓石如今也摸不着自己主子的脉,只好去唤。
寿天过来,扼要地说了所见,“今日该跟的人都和小主子在一起吃酒,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回去的时候许公子吐得厉害,还是刘公子扶他走了一阵许府的车子才过来接。”
弓捷远点了点头,“今儿起许光和匡勤都不跟了,你和崔典只盯着刘跃,还是无论细琐皆记下来。若嫌两人一起做事累赘,就换着回王府值房歇着,进门的时候避开人的眼目便好。院里的事情谷矫梁健自会安排明白,只管吃睡,无需操心。”
寿天应着退下。
谷梁初坐在饭桌边上看弓捷远,“怎么只跟刘跃了?那两个都不要了?”
“匡勤还是不行。”弓捷远说,“我对着他心里就不舒坦,婕柔必然一样。”
“不是挺喜欢许光吗?”谷梁初仍问。
弓捷远马上冷哼,“他看不起我,这个亲家做不成。”
“嗯?”谷梁初放下了筷子,“孤并没瞧出来。”
“王爷坦荡,能瞧什么?”弓捷远不高兴道,“是我们这种跟了人的东西没底气,所以会溜眼色。他表面上平静似水,心里在鄙夷我,我觉得出。”
“不许这么说自己。”谷梁初轻声呵斥,“什么叫做跟了人的东西?”
弓捷远不愿意跟他斗嘴,“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也不成。”谷梁初仍正经道,“捷远不日就会比他有作为,孤却看看谁鄙夷谁。”
弓捷远也没反驳,“反正不要他了。”
“孤原本也没看得上他。”谷梁初又道,“这是想选刘跃了吗?”
“还得查清他家的底子,”弓捷远点头,“既是寒户出身,怎么又开药房?”
“这个不需担心。”这餐煮了河鲜,谷梁初耐心拆些蚌肉,夹到弓捷远的碟子里,“孤瞧那个刘跃十分聪明,今日刚一开篇便即直捅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套近乎,而是撇关系的。”
“难道他也知道商盟的事?”弓捷远立即问道。
“周阁珍在朝已久,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殊不知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孤能知道他的底细,旁人自然也能知道,但到什么程度,却说不准。皇上如今不阻你在外城走动,不妨就好好摸摸他。”谷梁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