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主子挑我来的,若有一次误事,郑晴便用性命来偿小主子的损失。”郑晴说道。
弓捷远这才开口,“也没那么严重。不损我性命的事情,为何要你的性命?”知道郑晴比他年长,又说,“姐姐既然性格细致,就多劳烦。”
郑晴又行个礼,“小主子放心,郑晴必然仔细。”
“且去用饭。”谷梁初说,“而后便随梁健回城,去太医院里索药。看住生药库那些人的手,品质分量,分毫不准糊弄。”
郑晴应着去了。
弓捷远慢慢靠进椅里,“不用如临大敌,一碗药而已。”
“不听养伯说得严肃?”谷梁初道,“药和药可不一样。”
比起自己的事,弓捷远更挂心谷梁瞻,“世子怎么会有胎毒?”
“必是有人不想让他娘亲生下孩子。”谷梁初声音微冷,“却已无处查了。”
弓捷远知道这话有理,叹息了声,“世子良善,却防不住可怕的人心。”
“良善是盖棺定论的话,”谷梁初呼一口气,“现在说还早了。孤只想要疼儿子,倾力护他个周全罢了。”
弓捷远有些出神,“那就不枉他童蒙之时选了你当父亲。”
谷梁初瞧一瞧他,又提前话,“养伯对你说了什么?”
弓捷远的思绪落回现实里来,挠了挠鬓角,“月圆之夜极阴,你莫……烦我。”
谷梁初好瞧瞧他,“还有没有?”
弓捷远不爱说了,“还有一些怎么生孩子的话,不用讲了。”
谷梁初微笑起来,“怎么不说?捷远不要孩儿了么?”
“你笑什么?”弓捷远想发作他,“害得我总丢脸,你很高兴是吗?”
谷梁初摇一摇头,“高兴什么?孤巴不得你能君临天下号令群雄,谁都仰着你的下颌说话,那也不能讳疾忌医。”
“君临天下?”弓捷远哼了一声,“这个对你不难。有朝一日你得了皇位,让给我坐就是。”
“那也不难。”谷梁初道,“可孤觉得并非好事,只怕捷远太劳累了。”
弓捷远不屑起身,“若论会说,没谁比得过王爷了。”
谷梁初见他要去床上躺着,便阻止道,“也吃饭了。”
“我累了。”弓捷远偏躺下了,“气血亏缺的人,就是容易疲倦。”
谷梁初也不强他,“那便等孤喂你。”
弓捷远想起刚伤背时给他喂饭的经历,又坐起来,“好饭菜被你一喂就难吃了。”
“还有那个道理?”谷梁初哭笑不得,“你竟嫌弃孤嫌弃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嫌弃,”弓捷远懒洋洋地凑到桌边,“而是佳肴就该摆在精致碗碟里面,让人慢慢享受它的色香和味道,生给坏了形状自然不美。”
“只要好吃,”谷梁初不肯认同,“孤却不管什么形状,就如捷远,龇牙咧嘴地骂人,孤也觉得很美。”
弓捷远不想搭理这话,有些愁烦地道,“二十四个暗卫,我只见了成缺寿天崔典和郑晴,还有二十个没轮着呢!师父怎么找来这么多人?我用着都累,可苦了他费心经营。”
“等你真用起来就不嫌多。”谷梁初伸手推开他的眉心,“二十却急什么?商盟的事有得等,轻功也有得学,反正也在庄里住着。”
弓捷远歪头看他,“谷梁初,你有没有着急的时候?恨不得自己能长对儿翅膀飞出去?干等着和忙着等,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方才不听养伯说他和师父硬戒了孤二年酒肉么?”谷梁初神色平淡,“孤也是才知道。一直以为师父只是磨炼孤的意志,原来身体也需磨的。”
弓捷远不由笑将起来,“没将你给磨疯了么?”
谷梁初也笑了,“谷矫梁健险些疯了。师父只给鸭子吃,如今想是因为性凉,当初并不知道,孤吃了几次就不碰那东西,他俩到今天也不忌讳,几只都能嚼进肚子,是肉便成。”
弓捷远又敛了笑,“你倒听话。建殊皇帝和师父要关着你,你就肯么?若是我会翻墙出去烤乳猪。”
“孤有想要的东西,”谷梁初不以为意,“自然忍得。”
“所以你比谷矫梁健活得苦些也是该当。”弓捷远说,“他们只要先能吃饱吃足,简单多了。”
“谁说孤苦?”谷梁初瞧着他笑,“不是得了捷远?”
弓捷远又皱起眉,“这里什么厨子?只给养伯做菜?还轮不到咱们么?”
冯季直接将公孙优从诏狱里接到了冯府,单独给了他一间屋子住。
公孙优歇了一夜才来拜见冯锦,跪谢地说,“侯爷恩重,如同再造。”
“恩是王兄的,”冯锦并不抢功,“我是替他照顾你。身子可无碍么?”
公孙优恭敬地回,“未曾受刑,自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