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朴清不让她说。
弓捷远听着似是朴清扯着凝蕊去了,心里感觉很是怪异——这主仆俩私下说话好不特别,你你我我卖娇疼溺,并不像是小姐伺候,倒似……
倒似什么?弓捷远心里猛然辣燥起来。
……讨你欢心……说不让碰就是不能碰的……这是外面……
一种猜测克制不住,弓捷远想起梁健曾经欲言又止,说过让他留意王妃侧妃的话,不由呆了。
庭院幽深,难道竟有许多不能想象之事等着让人吃惊?
傻立良久,弓捷远悄悄攀回拳室,好好关了后窗,理正身上衣衫摘掉鞋底腐叶,重新回到书房看书。
午间吴江摆上来饭,弓捷远只见谷矫跟在后面,就知道他是得了王爷吩咐守着自己,便开口说,“今天剩我自己,只怕用着不香,你们两个陪着我吧!”
吴江未说什么,谷矫笑笑,“那需再取一些饭菜,司尉这点儿,可不够我自己吃的。”
弓捷远命他又取一些回来,三人同桌进餐。
吴江虽多见着谷矫梁健弓石弓秩陪伴主子用饭,多年积的习惯还不能改,半个屁股搭在椅子沿儿上,自己也不认真去吃,总是用副公筷去帮弓捷远夹菜。
弓捷远也不理他,只与谷矫说道,“他们进宫都会如何庆祝?”
“团圆节日,不过就是家宴。今年皇上皇后或会走上城墙观看焰火,以图与民同乐。”谷矫从来吃饭都香,大口地往嘴里扒拉。
“家宴只带世子?”弓捷远尽量不看他的吃相,“他可忘了自己还有儿子的么?”
谷矫心思只在吃上,“王爷又非皇上,况也只有简王子一个血脉,如何不疼爱的?只是不想多与……”
听他突然停住不说,弓捷远这才瞅一瞅人,谷矫有些尴尬,不知奖赏自己还是惩罚自己,使劲儿往嘴里塞了一大片肉。
弓捷远直瞧着一大盘子蒸肉都被谷矫给吃干净了,才又说道,“你们家也奇怪,别的府里大多都是正妃先育,陪嫁来的通房常要慢些,便有先落地的庶长子也是之前就有的侍奉生的,朔亲王府却是王妃的伺候先当了娘。”
谷矫不知吃没吃饱,端着饭碗不放,却又不夹菜了,“那不过是王妃身体病弱了些。”
弓捷远盯着他的脸看,瞧出这家必有秘密,而且谷矫梁健也都知道,心里不由冷笑——还只将这兄弟当成心腹,真有什么要撬他俩的嘴,用刑或者还能挺得,绕上一绕诈上一诈也就露馅。
夜里谷梁初和谷梁瞻一起回来,竟给弓捷远带了一碗汤圆,弓捷远虽爱甜的,仍旧不能理解,“巴巴带碗这个?连汤带水地捧回来?府里是没有吗?”
“这是皇后亲手包的,不是普通的芝麻花生馅儿的。”谷梁初果然当成宝贝似的,“而是奶心杏仁馅儿的,十分好吃。你放炉上温温,吃热暖了便出门去。”
弓捷远瞅着弓石替他温好,端来吃了两颗,也没觉得怎样香甜,便想赏了弓石。
谷梁初即刻黑下脸来,“你当皇后会包多少?”
弓捷远瞅一瞅他,拿起匙舀了一个塞进他的嘴里,“你是不是没有尝到?”
谷梁初板着面孔嚼嚼,有点儿意外地说,“皇后手艺退步了吗?”
谷矫傻看着他。
梁健却笑一笑,“王爷还只记得从前味道。那时经年吃不到一口热的,好容易盼得过年过节,得碗饺子也是煮了半天才能想着给咱端来,早走了香。唯有汤圆不是冷的,总共也不过六七个,还要分给我和谷矫,王爷总吃不足,自然觉得美味无比。如今什么都不缺了,哪还一样?东西还是那个东西,尝着也不是一个意思了。”
第67章 焰火绚情定于心
谷梁初似乎有些失望,瞥瞥汤圆没再说话。
弓捷远心里悄悄一缩。
这个叫做王爷的人已经二十五岁,除掉南京被关除了在外打仗至少也得在北王府里过了十几个元宵节的,能记得的美食只有一碗热汤圆吗?
没再想要分人,弓捷远把碗里剩的汤圆都吃掉,甚至汤都喝干净了,然后才笑着说,“可填个饱,能走了吧?”
谷梁初见他笑得开心,不由细看两眼,“这么盼着看焰火么?”
“谁不爱看热闹?”弓捷远只管催促,“走吧走吧!”
天已黑了,出得门来到处都是人流,齐往宫墙边涌。辛苦一年的平民百姓都想在过节的时候观赏到朝廷燃放的焰火。
如同只能想不能触的富贵,瞧着做梦也是好的。
谷梁初的车马逆着人流,虽然一路得着避让,到城门时后面天空已经噼里啪啦燃起缤纷。
弓捷远和谷梁瞻都是小孩儿心性,一起从车窗里探出头去观看,只见那些焰火从高高的宫墙上直窜天际,枝枝朵朵流光溢彩,一下映亮了半面乌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