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在问这是在种什么,以及种出来的东西是否能吃。
夏木繁简单回复了几句,声音没有经过修饰,夹杂着清晨的微风,舒爽之中带着一丝清凉。
担心说得太多被人认出来,夏木繁拍干净手上的浮土之后,匆匆下了播。
已经参与过夏木繁直播的埃斯顿见人站起了身,这才从远处走了过来,“种子已经种进去了?”
夏木繁把直播回放播给埃斯顿看,“已经发芽了,用不了几天就能长出叶子了。”
埃斯顿的头和夏木繁靠得很近,两个人低着头嘀嘀咕咕,不多时又一起笑了起来。
聊完天的沈渡和余思年此时来到叶泓许的身边,齐齐看向已经聊到忘我的两个人。
“这三千多都是活粉吗?”埃斯顿惊奇地指向关注列表里的那串数字。
夏木繁也对这突如其来的粉丝量感到惊讶,“这个直播间里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他调侃说道,“再说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商业价值,不被封号就不错了。”
埃斯顿虽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淡然,可心中仍不免难过。
和夏木繁接触的这些时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真诚。即便是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也还是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更没有因为沈渡替他还清了债务而觉得有了依仗,而是想办法挣钱还给他。
埃斯顿主动拥抱住夏木繁,靠近他左耳本想说点什么,可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夏木繁自然是明白的,他笑着退出埃斯顿的怀抱,轻轻道了声谢,不由得更加深了对他的好感。
余思年站在不远处与沈渡和叶泓许一道看着这边,要说埃斯顿像是一颗耀眼的小太阳一样,热烈又夺目,那夏木繁就是那皎白的月亮,沉静且温柔。
不知是不是在孤儿院呆久了,比一般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余思年就是觉得夏木繁本性并非如此。
他看过“风雅”那晚的监控视频,从夏木繁进门之前确认录音笔那段开始,从容地喝下那杯惨了药的水,逃跑时丝毫没有慌乱,越过了无数紧闭的房门,最终敲响了沈渡所在的那扇,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却在倒在沈渡怀里时递出了几乎可以决定他命运的“血清”。
所有的举动都足以说明,那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夏木繁的算计之中,包括沈渡的出现。
视频是沈渡转给余思年的,他所想到的,沈渡肯定比他更早知道。
夏木繁根本不像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明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惯会装乖卖巧,可心机重着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给你来上一口。
余思年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的某天,他难得准点下班,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从外面刚回来的沈渡。
好像是个炎热的夏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沈渡臂弯里挂着脱下的西装,洁白的衬衫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手里握着一个盛满水的瓶子。
瓶子里插着一支玫瑰,盛开的花瓣上挂着一滴水珠,将落未落,衬得本就娇艳的花朵更加诱人。
余思年看着新奇,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摸,不曾想看着娇嫩的玫瑰,居然还藏着扎人的刺。
他记得那刺扎得他一疼,紧接着一滴血珠就冒了出来。
明明是那朵玫瑰上的刺伤了余思年的手,可沈渡却恶人先告状,赖他差点摸坏他的花。
苍天可鉴,二十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上一朵花,余思年心里暗骂沈渡狗,于是一直记到现在。
夏木繁现在就好比那朵带刺的玫瑰,看上去漂亮又柔弱,让人感觉很好拿捏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会保护自己。
余思年正想着呢,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猛然记起沈渡说过,夏木繁是当年联邦实验室那批玫瑰的捐赠者。
那么当年那支被沈渡精心保护着的,扎了他一手血的玫瑰,没准就是夏木繁送的。
怪不得沈渡这么谨慎的人,能在完全未经调查的情况下将人带回家,还替他收拾烂摊子,合着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不知是从那时起就惦记上了,还是这次见面又勾起了他的回忆。
余思年也不知道那支玫瑰最后是被如何处理的,虽然他之后也再没见到过,不过想也知道结果。
沈渡跟他说,客厅里的猫爬架是夏木繁亲手做的,用的都是仓库里那些废旧的材料。
余思年刚才在夏木繁下楼之前过去看了一下,手工自然是没得挑,每一处光滑的管道都被细心地缠好了麻绳,可供猫咪休息玩耍的纸箱也做工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余思年也知道自己对夏木繁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