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若于是说,他个人能力有限,其他导师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让他去为这些导师审他们博士生的课题,他很惶恐。
代理院长说,知道这事的确很累又容易得罪人,但是,她相信谢湛若的能力,大家也都会知道他是出于好意。
谢湛若推辞几次后总算接下这个工作,然后询问有几组,又说他的研究方向,他只能负责哪个方向,又问他们组还有哪些老师,怎么个工作章程,什么时候开始做,什么时候必须做完,要做到什么程度等等,代理院长自然不能负责这么细的事,但是她说会让人来对接谢湛若。
谢湛若应下后,就挂了电话。
宋瞻总算找到他的房子的具体地址了,导了航,开车过去。
宋瞻刚刚听到谢湛若和代理院长说了些什么,就问了两句,具体是什么事。
谢湛若便简单说了一下,宋瞻说:“这个事,真是吃力不讨好,工作量应该也不小。”他比谢湛若还讨厌谢湛若工作多,两人都忙,心情就会不太好,也没多少时间相处,那肯定影响感情发展。
谢湛若说:“是啊,要给好些人看课题,工作量不亚于上一门大课了。”而且是免费劳动,又因不同人有不同的想法,还得罪人。
宋瞻说:“非得接吗?”
谢湛若说:“不只是工作量的事,罗院新官上任不久,要是这一件事就不能推行,也不太好,所以还得支持她的工作。再说,的确也是,有的在读博士,课题没有理清楚就乱做,实在影响毕业,或者即使毕业了,随后几年抽查论文时发现问题,不仅被剥夺学位,还影响学校和导师招生,也影响学校名誉,在前面就把紧关口,算是事半功倍,对谁都好。只是干工作的人很麻烦。”
宋瞻叹了口气,他自己的想法也和谢湛若一样,在工作上,push下属是一回事,看老婆这么累是另一回事,但他这时候又不能给谢湛若扯后腿,因为两人在这时候显然还没有达到利益共同体的紧密关系,他建议说:“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既然是分成好几个组,要是你这边做得又多又快,那工作就会朝你倾斜,这就罢了,其他组的同事还会有怨言,在被安排工作的时候,你就不要接太多。”
谢湛若笑说:“嗯。不过,我看这事有得磨。”
宋瞻问:“怎么说?”
谢湛若说:“肯定是罗院才刚有这个意思不久。之前开题就是大工程,已经开题了,这中间还要再审一次,不少导师上临床就忙得累死,哪有空还再来做这事。据我所知,很多临床专家是基本上不指导学生的基础研究的,全靠学生自己,这下要增加学生论文的基础研究权重,学生苦恼是苦恼,但应该还是会高兴有基础研究的导师来帮忙,临床导师只怕更想甩手不干,把学生交给别人也行。他们倒是想把事推出去,但谁来接,谁来承担责任。这些还是前期事情理清楚后的问题,现在是,前期事情都没安排。罗院的确给我打了电话了,但她会一个个给每个要干活的老师都打电话吗,怕是不会,之后估计就是安排助理或者抓住一个谁,让安排人来干这个活,那谁做,谁不做?分几个组,怎么分组,怎么安排进程,以什么为标准审课题,学生的课题本就做得好的还好说,直接过了,不过的,要怎么改,谁来定修改方向,而且有的评审老师其实也不太懂,胡说一通,学生更是茫然,到底要改课题吗?要改的话,之后又怎么来推进进程……我看罗院那边现在就是有个想法,谁来做这个方案,都还没人选呢。”
宋瞻说:“是啊,想法倒是好的,执行都是细节。”
谢湛若说:“得了,我也不去想这事了,能在两个月内有进展,在这学期期中考试之前定下方案,就算好的。”
宋瞻笑了,说:“我们公司执行要是这么慢,早就垮了。”
谢湛若感叹:“谁说不是。”
谢湛若活到如今,也是看明白了很多事,很多事不是有好想法就行的,还有各方各面的牵扯,也因此种种,他已经形成了最快把握事情轻重缓急的习惯,先解决紧急的重大的关键的事,以及自己的和自己能够做决定的事,其他涉及太多人的,就慢慢来。这样可以尽可能确保他自己的项目的推进,以及保证顺利出结果和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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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瞻说的房子是一处在新区高档小区里的大平层,这里距离谢湛若的研究中心的确只有小半小时,不堵车的话,开车二十分钟也可以到。
看来宋瞻的确不常来,为进小区他又和物业折腾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开车进去了,进去了在地下停车场里找停车位,然后找楼栋号又折腾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