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闻言,想起自己昨天今天的热脸贴冷屁股,立即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楚殁离起身离开中央营地,转身回了自己营帐。
撩开帐帘,灯也不点,就那么直接上床躺着闭眼。
半个时辰过去了,黑暗中,楚殁离默默睁开双眼。
他睡不着……
这不是第一次了,从那样的日子走过来,他早就睡不了一个整觉了。
说来奇怪,这种日子,他以前是过惯的,如今重新回到睡不着的日子,他竟觉得格外难捱。
感觉连夜色都长了许多。
楚殁离睁着双眼,脑子里不停的回放自己之前能睡的着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如今,那人没了,那样能睡整觉的日子也没了。
“阿隐……”
漆黑的营帐内,一声充满苦意的呢喃在营帐内散开,苦意在营帐内四散,帐帘关着,苦意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床上人的身体里。
没有点蜡烛的黑夜里,楚殁离睁着一双眼睛,眼睛通红,红血丝布满眼球,即使这样,他还是没能流出一滴泪来。
楚殁离突然觉得心里难受,他是不是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爱阿隐。
不然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也没能流下一滴泪。
明明以前装哭骗阿隐的时候,他很得心应手,如今为何,一滴泪也没有。
营帐外,时间慢慢流逝,黑夜退下,光明降临。
几乎是在第一缕太阳光射进营帐内时,床上躺着的人瞬间一个翻身,下床出了营帐。去装整队伍,准备回城。
成周京都邕城,太子府
楚殁离送完皇上,刚到太子府门口,就见到一脸如丧考妣的濡云。
楚殁离看着濡云的脸色,想到自己让他做的事情,当下就忍不住蹙眉:“怎么了。”
濡云低头:“启禀殿下,属下搬沈隐的遗物时,不小心将一个紫檀木雕成的锦盒给摔坏了。”
闻言,楚殁离蹙眉接过濡云手里的锦盒,在看到锦盒盖上,左上角的位置被磕出了一道不小的划痕。
那道划痕正正巧的从左上角那只飞天麻雀的鸟头贯穿到鸟尾。
沈隐亲手雕刻的麻雀不大,是以这道划痕落在这个麻雀身上,显得格外大,几乎已经将小麻雀的鸟身都遮了个严实。
楚殁离抬手,手指从那小麻雀上慢慢划过,却再也摸不到小麻雀的轮廓,只能摸到划痕。
楚殁离双眼微垂,看着手里的锦盒,右手抬起,速度又快又急的给了濡云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
濡云被打的偏过头去。
即使这样,濡云也不敢有半分不满,连忙屈腿跪下:“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濡云声音不小,周围路过的家丁护卫都听了个真切。
慕轻轻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看着这边的情景,忍不住微微叹气。
太子殿下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执着,对于想报的仇,他能谋划多年,筹谋良久。
对于喜欢的人,他也能生生逼死自己。
楚殁离收回手,捧着手里的锦盒,一句话也没说。抬脚进了府门。
濡云跪在原地,半晌没有起身,他看着太子殿下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叹气。
他不是为自己叹气,他是为殿下叹气。
沈隐没了,殿下如今可怎么活,如今仇还没报,该死的人还没死光,所以殿下撑着一口气。
那若是,仇报了,该死的人都死了,那之后,殿下又该如何。
都怪他不小心,摔坏了沈隐的东西。
这说不定又会让殿下联想到之前他的选择。
太子寝殿
楚殁离捧着手里锦盒站在门后迟迟没有动作。
他低头看着那个被一道划痕遮盖,再也恢复不了的小麻雀。就像他之前为了设局而逼死的阿隐一样。
都不是故意的,也都回不来了……
楚殁离右手抬起,有些发颤的叩开锦盒的锁扣。
锦盒打开,内里一片空无。
楚殁离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双眸染上怒火,转身打开房门,叫来濡云。
太子寝殿门口,濡云跪在地上,承受来自太子殿下的怒火。
楚殁离看着濡云,一双眸子里的怒气几乎能化为实质:“孤问你,这里面的东西呢?”
话落,濡云转眸看着太子殿下手里空虚的锦盒发愣:“属下…不知道。”
“属下没动过沈隐的东西,属下直将他的东西移到您的寝殿,并没打开看过。”
楚殁离闻言,眸里的怒火更甚:“濡云,阿隐的东西只有你碰过。”
濡云闻言,连连摇头:“殿下,属下真的没有。”
“敢问殿下这里面原先装的是何物?”
楚殁离眉头蹙起,眸里怒火未消,开口道:“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