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我?”
艾尔兰微笑。
“倒不如说为了保证“正确”,这是必须的,哪怕再重复千次,万次,这个世界已经重复运转亿兆次,每一次醒来,您都会变得更完整。”
艾尔兰话中多了几分怀念,转瞬间他温柔的眼神变了,眼中掠过几分淡淡的可惜。
“您看,这一次您比以往更像“主人”了。”
念想消化了一下,蚌住了,感情说了这么多,艾尔兰这家伙根本没把他当做“人”来看,或者说没把他当做真正的祁念想。
“你把我当做你运转的数据了?”祁念想被气笑了。
艾尔兰收起了外露的温和,他嘴角的笑却依旧。
“我曾以为人类的灵魂,可以像数据一样重新构建,但是从殿下身体上复制的数据,却无论如何都组不成殿下本身,却又不知道差些什么。”
艾尔兰平波无澜,没有波动的叙说。
“亿万次的测验,亿万次的失败,即便数据再完整,构建的再像“殿下”,由数据本身模拟出来的殿下还是殿下吗?”
和机械生命不一样,和他的诞生也不一样,人类并非简单数据概括,他们比数据更为复杂,也更为简单,数据模拟只有表态,哪怕他分出本源的编码,新演变出来的量子生命,也只会成为另一个数据生命,而不是“祁念想”本人。
“从我构建里世界,想要“复活”殿下开始,我无比的清楚,我的主人,已经死了。”
祁念想打量艾尔兰,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不断重启这个世界。”
艾尔兰微俯身,瞳孔深深,注视着祁念想。
“单纯的数据无法构成殿下的灵魂,我知道,我应该知道……”
可当他看到祁念想以命威胁的时候,还是出现了,因为这次他的主人数据完整性,相似度达到了令他混淆地步,就好像被赋予了灵魂,他的主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种相似度,到了一种就好像本应该如此的地步,殿下的选择,殿下的敏锐,甚至言行举止没有一处违和,可无论他怎么查探,组成“殿下”的数据还是原本的数值,没有一丝特别的变化。
为什么,只有这一次尤其的不一样呢?
艾尔兰想起被人类称为“直觉”的东西,作为绝对理性的机械生命,他本该相信呈现在他面前的数据,但还是产生了疑惑。
“他们还活着?”
“活着。”
艾尔兰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回了话。
祁念想似乎是对他失去了兴趣,转向不远处自他出现后,就像待机的机器一样停滞住的蒋正煜和谢应。
“怎么活着的?”
“作为提供构建里世界的子体,他们身躯被供养在机械母体中,意识成为数据反供给母体,人类的大脑就是他们的终端,承载所有的思想和真实,只要他们大脑不死,他们就能在这个世界活着。”
简单来说,就是黑客帝国那样,被机械当做养分一样的存在,将人类豢养在虚拟世界,直到外界身体死了,虚拟世界中的人才会死。
听的念想都想给艾尔兰鼓掌,数字生命毁灭世界,科幻片诚不欺我。
“很好。”祁念想也不跟艾尔兰扯他是不是祁念想本人,他颐指气使命令道。
“让他们恢复行动,将我身体数值调到正常。”
平常的理所当然。
艾尔兰恍惚一瞬,完成了祁念想的指令。
祁念想站稳了身体,一改先前的虚弱,负重的身体瞬间轻松,他握了下手,转动了下脖颈,身体发出骨骼噼里啪啦的微响。
“殿……”下。
艾尔兰声音还没落下,祁念想直接从他眼前越过,朝蒋正煜走去。
“…念想?”
蒋正煜和谢应不止恢复了行动,连带以前被抹除的记忆都回归了脑海,他们看向祁念想,不同程度的痛苦和窒息,迟钝的分不清现实虚幻。
谢应首先上前,想要触碰祁念想,却被祁念想挥开手。
“滚。”
蒋正煜眼角通红,他还没能从祁念想死亡的痛苦中脱身,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
强横的力量将他挥出十米开外,撞到了暖房还未倒塌的承重墙,身体在地面犁出了狭长的沟壑。
身体的痛还未蔓延,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按住他的头,狠狠地撞击地面。
玻璃碎片掺杂厚重的混凝土,一下两下,泄愤一般往死里撞,3S级的体质虽然不好因为单纯物理伤害而血溅当场,但被碾压大脑的疼痛却一分不少。
这手法太狠,又太过熟悉,蒋正煜勉强睁开眼,透过按在他脸上的指缝看到苍白稠艳仿若见血的齿鲨凶狠的祁念想。
“…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