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仰压抑着怒火，紧紧的握着双手，指尖深深陷进肉里，留下一道道浅显的红痕
她真的很想，很想逃离
女人磨着新做的指甲，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成绩单，不屑地说道，“你这破成绩，学也学不出个什么名堂，还不如趁早不上，早点找个人嫁了我也能早点收彩礼”
女人家里重男轻女，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养家，实际上家里是穷，供不起两人的学费，只能让一个孩子上学
毫无疑问上学的那个当然不是她，尽管她学习比她哥哥好
初中没毕业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做一些出卖体力的活，当过服务员、洗过盘子、也买过酒……
可能是与她的童年遭遇有关，一直觉得女孩上学没什么用
不知道是真的觉得上学没用还是羡慕，嫉妒
可能时间长了，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不用你管”，程仰反驳到
第40章 心意
“小姑娘家家地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靠男人养着”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泛起嘀咕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嫌弃的意味不加掩饰
又对着自家孩子说“你可别给那个女生玩啊，省得带坏你”
不巧被女人听见，“带坏你家孩子？呵!也不看你家孩子什么德行”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样啊，有病吧”，前排的妇女直接站起来，大声吆喝
“就这样，你能怎么办吧”，女人临危不乱，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捋着头发
妇女的脸已经被气的发红，“你……”
“你什么你，刚不是挺能说的吗，最烦你这种只会叭叭叭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就你长了一张嘴，他妈的，烦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这委屈，这面子还往那搁
妇女被气的发抖，捋起袖子就抓住女人的头发，两人撕扯起来
旁边的家长见状赶紧拉开她们，“有什么事慢慢说，动什么手啊”
“慢说不来，你看她那样，穿的不三不四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妇女被抓了几次，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说话更加不加掩饰
“你他妈再说一次”，女人又冲上去
两人不依不饶，周围的嘈杂声，拉扯声让程仰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想要骂她的冲动，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脏话忍下去
老刘很快就赶过来，花了好长时间安抚家长们的情绪
又让同学先去出去，程仰早就不耐烦，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走出去，很想快一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廊上一时之间聚集了很多人，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小声的讨论，不用猜就知道讨论的什么——她和她的妖精妈
她来到这个班级，从未和别人分享过自己的事
她想要重新开始，重新生活，重新融入一个班级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不敢和别人理论，也不敢揭露自己的伤疤
毕竟这是事实，无法掩盖
如果有机会，她也希望拥有一个爱她、疼她、会哄她的妈妈
可以在她生病的时候喂她吃药，可以在她学习退步的时候鼓励她，可以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
她也不想被人欺负，被人侮辱，被人糟粕、谩骂
可是希望终究是希望，不是现实
再美好的梦境，总会有梦醒的那一刻
她看着走廊上谈笑风生的同学们，很羡慕也很嫉妒
羡慕他们可以生活的这么开心
程仰不想接受别人注目的眼光，就独自一人来到旁边楼梯间
这人少安静，只有自己
顾欣怡在家长会上讲完话之后，出来转了一圈都没看到程仰，就问姚丹丹
“阿丹，你看见程仰了吗”
“刚还在这呢”，姚丹丹看了一圈，没见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行，你们先聊”
程仰正盯着窗户外面发呆，没注意有人过来
“怎么在这”，顾欣怡擦擦土，坐下来
程仰回过神，看着旁边的顾欣怡，“这安静”
“也对，走廊里是挺吵的”，顾欣怡笑了笑，把碎发撩到耳后，过了一会又说到“你不开心？”
这么明显吗，程仰愣了一下，佯装：“没有”
“程仰”顾欣怡叫了一声
她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女孩握紧的双手，发红的眼眶，无处安放的自己……
程仰嗯了一声，转过头还没张嘴，就听到
“其实你不用假装坚强，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她说她一直都在，程仰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
顾欣怡见她红了眼眶，往她旁边挪了一下，耸起一个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