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
叶长渡和裴时安并肩同行。
两人去了叶长渡那边。
快要成婚,叶长渡的新房还在修葺,如今住得便依旧是他少年时的那间屋子,距离裴时安和叶星河所住之处都不算远。
他平日多在军营。
虽然鲜少回来,但家中下人从不敢怠慢。
从外到内,无一处不妥。
知晓郡王回来了,早早的,他们便把屋中的暖炉都给烧起来了。
“郡王回来了!”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
叶长渡的贴身随从余恩便快步迎了出来。
他跟陆一都是自小跟在叶长渡身边的,早些时候,陆一陪着叶长渡去往桐州乔家,他则留在家里给叶长渡传递消息。
“郡王……”
刚要行礼,余恩便瞧见了站在郡王身边的俊美少年。
他们府中未来的郡马爷,余恩岂会不认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但余恩也只当是他们郡王带人过来的,他未多想,如常给两位主子行了礼。
“去沏一壶茶。”叶长渡吩咐了一声。
“是。”
眼见郡王领着那位裴公子去里间,余恩便先去隔壁做事了。
“时安,你先等我一会,我去换一身衣裳。”进了里间,叶长渡便与裴时安说道。
雪路难行。
叶长渡怕家人着急,又误了与他们一道过年,是冒着风雪回来的。
回来之后,他又先去西院见了祖母,而后又去了小六那边。
以至于身上穿得还是几日前的那身衣裳。
裴时安自然也看出来了。
“叶大哥请便。”
叶长渡让人随意,便自行进了里间去换衣裳。
出来的时候,余恩已经上了茶水和糕点,裴时安正坐在屋中的圆桌那边,不过叶长渡看了一眼,茶水和糕点都未动。
他并未多言,只笑着说了一句:“让你久等了。”
裴时安见他过来,自是又起了身。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叶长渡笑着拍了拍裴时安的肩膀,让他坐下。
而后便让余恩等人都退出去了。
他以为裴时安喊他出来,是有话要说。
未想出声询问,身侧少年竟然真的问了几个,时下时政的策论问题。
叶长渡有些纳罕。
却也按着自己的见解与人答了。
说完见少年点头,一副了悟了的模样,叶长渡品茗看他,见他竟然也没有再说别的话的意思……
叶长渡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
但少年无话,他却有话,这会他便放下手中的茶盏与人说道:“我前些时日并不在家中,知晓你与小六的事时,已成定局。”
“你受委屈了。”
裴时安听到这话,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未说话,只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对面的叶长渡。
叶长渡迎着他的目光,他能感觉出,少年的身上有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沉静,便也知晓这桩婚事如何,他已十分清楚。
“作为小六的兄长,我很抱歉她曾经对你做的那些事。”
“但作为叶家的长子,我希望你能与小六好好成婚,白头偕老、长相厮守。”
裴时安闻言,却不语。
叶长渡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中,最受委屈的莫过于眼前这个少年。
明明是救了小六的恩人,却落到这种田地。
虽说小六如今已然有所改变,但他却无法真的枉顾少年曾经受过的苦楚。
只是有些事——
他也无法改变。
甚至他与爹娘一样,都清楚,如今这样,对小六和叶家是最好的。
“时安,你若有什么所求,尽管与我说。”他只能尽力弥补那些亏欠。
“不必了。”
裴时安垂眸,继续握起茶碗喝茶。
茶水入喉,他在叶长渡的注视下,淡声说道:“那些事,我已经忘记了。”
他不清楚叶初雨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他已然可以确定——
当初对他做那些事的叶初雨,和如今的叶初雨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那些事,自然也与她没有关系。
叶长渡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席话,惊讶之余,那颗担忧的心,倒也逐渐变得平缓了许多。
他不知道少年这席话是否是他的真心话。
但他能这样想、这样说,就代表与小六的这桩婚事,他是认可的。
“你可以不要,但我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叶长渡看着少年认真道,“我还是那句话,日后无论你有什么所求,但凡我能做到的,都会尽我可能。”
看着对面青年温润坚定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