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寒门出身。
但如今位列少卿的陆知斐显然十分受人爱戴。
作为上一届状元,他们学宫的学长,以白衣之身,三年便位列大理寺少卿,这样的人,岂会不受人爱戴?更别说他如今还是天子近臣,十分受圣上器重。
若日后他们入朝为官,若能与这位少卿大人打好关系……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我听说少卿大人这会在居安苑。”
刚刚还对此并不关心的裴时安听到这话,忽然攥住手里的书,豁然抬头。
而那边显然也有人想到某件事了——
“我记得叶七和丹阳郡主,这会是不是也在居安苑?这,丹阳郡主……”那人说到这,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往后面看了一眼。
目光正好落在最后一排的裴时安身上。
闲言碎语之声渐渐变多,石衍最爱看裴时安出糗,他虽被牧钧劝说,但心里始终有些过不去,此刻听说这么一场好戏,当即就开了口。
“呀,星河与郡主这么久还没回来,莫不是……”他转头看着裴时安说这话,眼见少年漆黑眼眸,愈说愈响,脸上的笑意也明显在扩大。
他就是看不得裴时安爽。
只是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牧钧的斥责声:“阿衍!”
牧钧要长石衍他们几岁。
石衍家里就他一个,而牧钧跟他家又有些沾亲带故,虽然因为时间久远,这一层身份有些远了,但石衍打小就是认牧钧这个哥哥的。
此刻被牧钧这般一打断,又听他嗓音低沉、脸色难看。
石衍虽然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有些不服输,但顶着牧钧的注视,他两片嘴巴一抿,最后还是咬牙憋回去了。
石衍重重哼了一声,没再看裴时安,转过了身子,拿桌子上的书撒气去了。
牧钧看他这样,脸色愈发难看,但到底也没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他只是看着石衍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时间还是有必要,好好跟石衍聊一聊。
省得他总有一天得闹出什么大事。
之前只有叶初雨也就算了,如今又多了个星河。
那么裴时安此人,他们即便不能交好,也万不能交恶了。
这样想着。
牧钧往后看去。
本想替石衍跟裴时安说声抱歉,却见原本望着这边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收回视线。
他低垂眼眸。
手里仍旧捧着那本书。
神色如常,似乎并未被这些事情所影响,但牧钧见他漆黑眉眼如霜,可见他并不是真的没有被影响。
只是这样一来——
他这一时半会,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恰在此时,忽然有人咦了一声。
“叶七和那位回来了。”
有人透过窗子,瞧见了从外面走来的两个人。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一行人忙往外看去,果然瞧见并肩走来的姐弟俩,只是不知为何,叶星河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
有人不禁猜测莫非是娄先生又处置他了。
裴时安也听到他们说话的动静了,知晓叶初雨已然回来,他心下一动,想抬头,但想到什么,又按捺住。
他仍旧低垂着一双眼睛,静坐于位置之上。
视线也依然落于手中书上,可一眼看去,却并没有多少字眼真的入了他的眼中。
裴时安听着屋内的动静。
他其实并不想听,但有些行为却是控制不住的。
听到有人在问叶星河怎么了,叶星河沉着嗓子回了句“没什么”。
而后脚步声愈来愈近,裴时安听到叶星河说:“刚才石大夫说的,你都听到没,这几日别沾水!”
叶星河声音压得还有些低。
像是在极力掩盖怒火和不满,裴时安却忽然皱了眉。
石大夫?
他忽然抬头,正好瞧见叶初雨那只敷着药膏的手,裴时安当即皱了眉,他放下手里的书,没忍住,询问道:“怎么回事?”
叶初雨已经被叶星河念叨了一路了。
此刻没想到又被裴时安询问,她一个头两个大,刚想把受伤的手藏起来,想说没事,就听身后叶星河已经毫不顾忌地开始拆她的台:“这傻子刚才去抱了只野猫,这不,被抓伤了。”
“你才是傻子!”叶初雨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回过头,瞧见裴时安浓黑的眉眼,又有些没底气,声音都变弱了不少:“其实……没什么事,也不疼。”
裴时安没有理会她的话。
只看了一眼她那只伤了的手,便朝她身后的叶星河看去。
显然是在等叶星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