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咬着牙,在心里又骂了几句,转身想去净室收拾。
可身形才一动,身后就再次传来了少女的声音:“我准你们走了吗?”
众人脚步一顿。
平时走哪都是趾高气扬的主,这会一个个气得脸色涨红,但脚步,却是一步都不敢再继续往前迈了。
咬牙切齿半晌。
他们最终还是转过头,涨红着一张脸,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叶初雨:“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叶初雨冷眼睨着他们,完全不惧这些人,此刻骇人的面容。
“跟他道歉。”
“什么?”
一众少年怔了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他们一会看看叶初雨,一会又去看她身后的裴时安。
裴时安显然也有些惊讶,此刻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过了一会,先前那个蓝衣少年,最先跳脚道:“叶初雨,你别太过分!”
让他们道歉?
这个疯女人真的疯了不成?!
“我过分?”
叶初雨冷笑:“是谁先挑起来的事?”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副画面,叶初雨还是气得不行,今日还只是被她看到了,那以前呢?以前她没看到的时候,他们又是怎么对待裴时安的?!
“不道歉也行。”
叶初雨深吸一口气后,沉声说道:“回头我自然会派人告诉胡院长去。”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再次骤变,就连先前那个跳脚的蓝衣少年,也白了脸,闭上嘴。
稷下学宫由皇家统管。
胡择青作为学宫的院长,虽然无官身,却十分受当今圣上器重。
若让他知晓。
责罚一顿是轻的,就怕他回头告知他们家里去。
他们这些人在外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到了家里,也都一个个成了纸老虎。
毕竟还年少,都还被家里管着。
谁敢真的跟家里作对?
又有谁敢跟叶初雨作对?
一群少年此刻脸色难看,既不敢走,也不肯道歉。
“郡主,没必要吧?”
原先并未过来的,那个绿衣玉簪束发的少年,忽然走了过来。
少年一双桃花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神情温和,看似要比在场许多人都要沉稳许多,先前也并未参与到这场闹剧中来。
叶初雨循声看过去。
认出他是叶星河的好友,大理寺卿牧启司次子牧钧。
看着他过来,又看着他拱手与她行礼,然后站起身温声与她说道:“大家都是同窗,何必闹成这样呢?”
“何况先前阿衍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你说是吗?”牧钧一面说,一面越过叶初雨,朝他身后的裴时安看去,“裴公子。”
他笑容温和地看着裴时安说道:“我想裴公子,应该也不希望闹大此事吧?大家都是同窗,还要在一起待上很久呢。”
他从星河口中,知晓今日书院多了一位女先生,正是这个裴时安的姐姐。
他知晓他们姐弟情深。
想来裴时安为了他姐姐,应该也知道其中的分寸,不敢闹大此事。
看着原本那个,一直沉默地凝望着面前少女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朝他看来。
他漆黑的眸光,就像是两把尖锐的尖刀一般,直直地朝他砸了过来。
那眼中的怒意和杀意,根本掩藏不住。
牧钧却笑得更加温文尔雅了。
他还想说话。
只是这回,不等他开口,便有人率先一步开了口。
“不是故意的?”
叶初雨岂会不知道,这牧钧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当即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那什么是故意的?”
“我抽你一鞭子,然后和你说句我不是故意的,你觉得行吗?”眼见牧钧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叶初雨依旧看着他冷斥道:“作为大理寺卿之子,碰到这种事,就只会和稀泥吗?”
“牧钧,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亲吗?还是说你们牧家的家风,就是如此?”
牧钧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是彻底维持不住了,他忽然目光深深地看了叶初雨一眼。
叶初雨冷着脸与他对视,完全没有一点惧意。
最后还是牧钧先垂下眼眸。
“阿衍。”
他开口,声音较起先前,显然已经冷然了许多:“道歉。”
“阿钧!”
蓝衣少年石衍,显然十分不满意这个结果,他还想说,牧钧忽然扭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歉!”
牧钧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显然还是十分有威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