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瓷说:“你的母亲什么也没有跟你提过吗?”
式尘疑惑地问:“小姐是指什么事?”
“你的身世。”
式尘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沉默了许久,他摇头说:“没有。”
泊瓷想,式尘的母亲当真是不希望他对出身有一丝牵挂与惦念。
她什么也没有对式尘说。
让他学习生存的技能,让他去更多更远的地方长见识。
她希望自己孩子的人生是自由的,并不希望他进入皇宫里夺权。
在她带着孩子四处漂泊时,也知道皇帝收养了两个孩子,没有亲生的孩子。
只要式尘能够回到皇帝身边,那么绝对可以成为继承人。
可是,她选择让式尘习武,并不准备让他走入仕途。
泊瓷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式尘走向了她。
他没有坐在她的对面,而是单膝跪在她的身前,笑容平静地说:“小姐,你的三个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了。”
泊瓷注视着式尘,低声问:“第一个问题是——我的身份。”
式尘回答:“当今国师大人。”
“第二个问题——你独一无二的价值是什么?”
式尘抬头,仰视着她说:“我从未听母亲说父亲去世了,所以我的身世对小姐来说有独一无二的价值。”
她唇角轻轻勾起,目光透着一丝柔和。
式尘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素未谋面的父亲应该是有权之人。
只是有权的程度,他不能确定。
至少这一刻,式尘知道了母亲四处漂泊的理由。
“最后一个问题……”
她清冷而柔和的声音,仿佛融化的雪一点点渗入式尘的心间。
“你准备在我的身边用什么身份存在?”
心脏在胸腔之中,用力地跳动着,仿佛失控的小兽,难以平息。
这个问题,式尘没有像之前那两个问题一样立刻回答。
他深知自己可以留在她的身边。
他真正的价值不是为她识别一把名剑是否是真品。
她正在注视着她。
他的表情,他的情绪,一切都无所遁形。
如果在此刻说谎,她一定立刻就察觉到。
她虽然与他一样都人类却如同神明一般。
式尘知道,不止是他这么想,百姓们也都崇敬着国师。
在百姓的眼中,国师大人宛如降临在人间的天上人。
她是如此端庄,高贵,凛然之中透着冷漠。
只是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眸却那么的温和,让他产生得到了偏爱的错觉。
不能对她说谎。
哪怕他的答案很离谱,充满了他难以掩藏的私心,他必须如实告诉她。
“奴仆。”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式尘觉得灼热感一点点攀附上皮肤,他脸颊泛起了浅红。
“小姐,我想当你的奴仆。”
将心里话再一次说口,式尘觉得心口比刚刚轻松了一些,他抬头对泊瓷露出微笑说:“这就是我想要拥有的身份。”
泊瓷问:“你知道奴仆是什么意思么,是罪人的血脉,没有人权……”
式尘连忙说:“啊,我不是想要奴籍,如果入了奴籍,大概会贬低了自己的价值,价值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泊瓷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式尘是很聪明的,无论在学习知识方面,还是思考一些问题。
只要她稍微提点一下,他就能思考出正确的答案,并且冷静地整理思绪。
可是,他的大脑里却有着她无法理解的想法。
比如现在,他说自己要当奴仆。
“你想要奴籍也没有了,我不是让你看刑法了。”
在现在的皇帝上位之后,废除了奴籍,所有犯罪者都有相关的律法制裁,没有贬为奴籍这种惩罚世世代代为奴的方式了。
“小姐,我想成为你私有的存在。”
式尘抿唇说:“奴仆不就是专属于主人吗?”
泊瓷明白了。
奴仆是一个形容,式尘想要表达是……
泊瓷说出了自己的理解:“你要给我,你人生的支配权。”
式尘的心脏雀跃地快要冲出胸膛了。
她理解了他的意思。
跟家仆一样,他不希望与她之间是通过一纸契约成为雇用关系。
只要契约结束,仆人可以随时换主人。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小姐想怎么使用我,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可以。”
式尘微微弯起眸子,白皙的脸庞上绯红更加地惹眼。
“现在的我还一无所有,只能给小姐一些需要时间才能看到的东西。”
泊瓷问:“什么?”
式尘低下头颅,他身姿卑谦,背脊却挺直:“忠诚。”
泊瓷愣了一下。
她怀疑他猜到自己需要他的忠诚。
泊瓷伸手抬起式尘的头,她垂眸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