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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重后,天气总是很阴郁。
今天已经是皇帝陷入昏迷的第三天。
天空乌云密布。
这也是赵丞相与同僚们被困在宫中的第三天。
前两天也是阴天,但是都没有现在这般阴沉,仿佛大雨欲来。
赵丞相看着阴郁的天空,心情也很是压抑。
泊瓷预言大雨降临,皇帝的生命也会随雨消逝。
赵丞相几乎是难以入眠,今早更是感受到一阵心悸。
在赵丞相住处伺候的太监察觉到他的面色不对,特意去请了太医。
太医们几乎都没有休息,一直都在寝殿之中,时刻观察着皇帝的情况,然后施针,备药。
太医给皇帝看诊之后,他来到赵丞相的房间,赵丞相先是询问了皇帝的情况。
太医诊断赵丞相火气攻心,给他开了方子,然后让太监去太医署取药。
有宫女来通报,国师来见皇帝了。
这是泊瓷近几天里第一次来皇宫。
赵丞相一直在等着泊瓷,如今听到泊瓷来了,心中更是急切,他猛然起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丞相晕倒的消息传到泊瓷耳中时,泊瓷刚刚准备进入皇帝的寝宫。
皇帝身边一直都是二皇子在照顾,三皇女扶凝每天下午都会来一次。
安王也来过几趟,但今天是临王,也就是三皇女的生父到国都的日子。
由于皇帝昏迷,所以泊瓷下令让安王与扶凝去迎接临王。
泊瓷让皇上房间的太医都去了赵丞相那里,然后让侍卫打开门进入了皇帝的寝宫。
她刚刚进入皇帝的房间,皇帝突然醒了。
扶曲的脸颊凹陷更加明显,憔悴又充满病态,可是眼睛却意外的明亮。
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难免让人觉得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太医都不在,皇帝的房间里只有温公公和式尘。
温公公刚刚想要去通知留在宫内的大臣们,可是却被泊瓷拦住了。
温公公立刻跪下行礼:“国师大人,皇上醒了,奴想去通知大人们。”
泊瓷看了一眼皇帝,有些惊讶地说:“皇上醒了吗,是温公公看错了吧。”
扶曲大怒,只是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看到泊瓷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下一刻,式尘已经用手帕捂嘴了皇帝的嘴。
温公公顿时头皮发麻,恐惧如同虫蚁般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他将额头贴着地面都不敢动。
泊瓷什么也没有说,走向皇帝的床榻边。
“皇上,你昏迷了三日。”
泊瓷眼中透着担忧:“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挣扎起来,只是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挣脱式尘的束缚。
泊瓷听不清他呜咽的声音,只是从他愤怒到泛起红血丝的眼中似乎就能感受到他在骂什么。
逆臣。
逆子。
“皇上,今天临王到了国都之后,大约只需一两日,玄王也会到。”
泊瓷语气温柔地说:“他们可以参加皇上的葬礼与新帝的登基仪式。”
扶曲突然不挣扎了。
他猩红地双眼中恨与愤交织着,仿佛要化为烈焰将泊瓷燃烧殆尽。
扶曲很清楚,此刻他已经无法反抗泊瓷,门口的侍卫如同跪在地上的温公公一般,因为恐惧着泊瓷而不会轻举妄动。
泊瓷对式尘招了一下手,式尘有些迟疑,但还是松开了皇帝。
皇帝嫌恶地看向式尘,咬牙说:“果然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对,都怪那个女人,粗鄙,无知,竟然让你跟山野村夫一样长大。”
“皇上,二皇子与他母亲的感情很好。”
泊瓷静静地微笑说:“惹怒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扶曲胸腹起伏的厉害,能够看出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只是他并不想沉默,语言是他唯一的武器。
“我很早就留了遗诏,泊氏就是谋害君主的逆臣,你们泊氏总是说为国尽忠……”
“皇上,我在为国尽忠,而不是为你尽忠。”
泊瓷缓缓地露出笑容说:“您以为百姓们会在乎这龙椅上坐着谁,有着什么样的血脉,他们当然不会在乎,因为很多百姓一生都无法得见这一国之君。”
泊瓷语气温柔地说:“让国家安泰地就是明君,他们需要明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觉得朕不是明君,放肆,你这个逆臣……”
扶曲看到式尘似乎准备对他动手,他直接指着式尘破口大骂:“你更是一个蠢货,你以为一个乱臣贼子能够让你安稳坐在皇位上吗,泊氏是扎在皇权上吸血的蛀虫。”
泊瓷轻叹:“皇上,你这么说,我会替泊氏那些窥天命而早逝的先祖们觉得难过,他们一直想尽办法让国家在天灾与人祸之中更安稳,我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