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不见枕边人，宋枝意摸过手机点了点屏幕，眯着眼睛确认时间，四点半，周凛还没回来。
屋外的雨下得又急又大, 醒了便彻底睡不着了。宋枝意打开床头的灯, 拉过枕头垫在身后, 拔掉手机充电线, 浓黑的睫毛在屏幕光亮映衬下, 根根分明。
不过大半日没看微信，积了一堆未读消息，其中就有蒋骁发来的。一个联系方式还有几句话——
【林雪父母早些年就离婚了】
【这是林雪妈妈的联系方式，这些年我们偶有联系】
【如果需要她出面作证, 可以联系，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如果有其他需要，随时联系我】
宋枝意想了想，还是回了个谢谢过去。
本以为这个点, 对方应该是睡着了不会回消息, 可蒋骁却回得很快。
不客气。
只有这三个字。
宋枝意情绪有点复杂，双手环膝, 半靠着发呆。
房门传来刷卡声音，紧接着走廊的光投进房间, 来人放慢了动作，生怕打扰到屋里的人。
“你回来了？”
长影一顿，连鞋子都没脱，往前走了几步：“你还没睡？”
宋枝意拧开床头灯，疲惫地看着周凛：“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周凛闻声不语，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又进洗手间洗了手才来到床头。
“天还没亮，这还不到五点，你再睡会。”
“怎么样了？”
宋枝意问的是林大成那边的情况，几个小时前，周凛不放心，安抚宋枝意休息后就出门去找律师碰面。
“松口了，承认是有人让他去闹事，但对方是谁，他说不出来。”
宋枝意怔了下，不理解：“什么叫说不出来？”
周凛坐在床尾，长腿半搭着床架子，姿态有些松弛，也是因为这事终于有了点突破口。
“找他的人只告诉他要做什么，给了一笔钱，承诺事成之后会再给一部分，什么信息都没留下，林大成也不认识对方。就说是个女生，带着墨镜跟鸭舌帽，也看不清楚面容，但声音听上去也就是二十来岁，年纪不大。”
几个描述下来，周凛基本可以确认对方就是李烁。
“哦，那也不可能把李烁压到他面前去让他指认，行不通。”宋枝意瘫靠在床头。
周凛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柔声：“不过小鱼支了个招，我听着觉得还行，你要不要评估看看？”
宋枝意：“什么？”
周凛挽唇：“她说这叫另辟蹊径。”
他把叶映渔想的招说了一遍，宋枝意听完，讷讷点头：“有点意思，不过不像是她会想出来的招。”
“不管是谁想的，试试看，有用就行。”周凛主动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交给我。”
“会不会耽误你回凉城？”宋枝意抿了下唇，“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要不然我自己处理吧？”
周凛下颌微微收紧，盯着宋枝意看半晌，抬手朝她脑门敲了下：“胡说八道什么，有我在。”
宋枝意浓睫微颤，强忍着压下心底翻滚的万般情绪：“好吧。”
周凛：“好累，睡吧。”
陪着躺下后，宋枝意已然没什么睡意，但她知道周凛为自己奔波了一天，是真的很累，也不敢打扰，强迫着自己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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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云城，气温降了好几度。
和周凛面对面坐一桌，李烁的脊背不自觉绷紧，但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姐夫。”
“你知道我的来意。”
周凛嗓音沉重带着一丝哑，没有睡好，外加有点着凉。云城的天气变得有些快，应该是感冒了。
李烁却还在装无辜：“姐夫什么意思，我不懂？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有点意外呢，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别演了李烁。”
周凛手指搭着腕骨位置，修长指尖拨弄着上面的袖扣，眉眼间是李烁从未见过的冷厉。
她拢共见过周凛两次，模样都是斯文有礼，确实有医生的气场。俨然不是像现在这种阴沉森冷。
“林大成已经松口了，招出是你指使，让他去艺术宫找宋枝意闹事，索要赔偿。”
咖啡厅的环境不算嘈杂，偏偏周凛选的这个位置很隐蔽，隔绝了外面几桌的嬉闹，在他三言两语的加持下，气氛被推到了一个非常难堪诡异的冰点。
李烁手指紧扣着，美甲上尖锐的装饰品在虎口处印着深深的痕，看着就很痛，但她面上却还能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