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天空呈现出斑斓霞光,映着整座城市宛若嵌进一幅油画中,美得有些不太真实。宋枝意从大楼里出来,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等着的周凛,原本还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手,缓慢收回。
步伐也变得不着急了,视线犹如一个慢镜头落在男人身上,一帧一帧地欣赏打量。
周凛的长相,是放在人群中仅一眼便过目不忘的类型。189的身高本就不容易忽视,加上那双清冽如山间清泉的眉眼,和笑起来微微往上带的唇角,如盛夏里被风吹过来的少年郎,让人看了心情不禁想起一句诗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不过,宋枝意觉得,他放下唇角,眼眸微眯的时候更吸引人,自带冷感。
周凛回复完手机消息,不经意抬头,目光与站在台阶处的宋枝意对上,慢慢站直身。
“等很久了?”
宋枝意走下台阶,伸手很自然地将包塞到周凛怀里,后者接过,又帮忙打开副驾车门。
“刚到不久。”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很淡的桂花香气,甜而不腻。宋枝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找寻香味的来源,最终在后座发现了一个白色礼盒,盒上的logo她很熟悉,是这阵子迷上的东方香薰品牌。
“来的路上经过旗舰店顺带买的,早上看屋里的都快用完了。”
男人的声线里透着一股从容不迫,明明是一件能显细心和博好感的事情,换做别人可能会迫不及待等着赞赏表扬,他却像是在做一件极为普通且不值一提的事,波澜不惊。
这样宋枝意反倒不好表露出什么情绪,点了点头,收回身,靠上椅背。
“路上开稳一点,我简单补个妆。”
赶着下班,在公司都没来得及补,宋枝意取出化妆包,又熟门熟路地从扶手箱里取出消毒湿巾,擦拭手指。
“今天没有戴隐形吧?”
“嗯?”宋枝意偏过头来,托了托镜框:“看不到我眼镜?”
周凛目不斜视:“以为你是下班才换框架眼镜。”
宋枝意:“才没有,上周你叮嘱完,我就把隐形停戴了。”
要做手术,隐形必须停戴一段时间,最好是十五天以上,因此周凛在一周前就开始提醒宋枝意。
“框架眼镜压得我鼻梁都不舒服。”
镜托下两个明显凹进去的印子,旁边的妆也早就化了,摘下眼镜的宋枝意拿化妆镜补妆都要凑得很近才看清,她是高度近视外加散光,平日里要是不戴眼镜,基本就是摸瞎。
“补完妆就闭眼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嗯。”
心沙岛在以环岛路、河福路为主的路段,分布着来自上世纪建成的低层院落式洋楼,挂牌价早已突破2亿,向来是财富权力的象征。
车子驶进河福路,映入眼帘的是红砖清水墙和罗马廊柱、茂密绿荫。周凛放慢车速,最终在一个独立院落前停下,院内养了不少花草,一看就是精心搭理过,与隔壁院落的枯枝零叶相比,显得张扬明媚。
宋枝意没有真睡着,车子驶进环岛的时候,她就醒了,肩膀线条下意识绷紧,即便换了个姿势靠着,也压不下去那份熟悉的紧张感和不自然。
哦,又要装感情甚笃的小夫妻。
她打从内心里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第2章
“周征野也回来了?”宋枝意转过头看向周凛,调侃道:“你们俩兄弟还真是……有缘分啊。”
周凛扫了她一眼,抿了下唇线,没说什么,顾自开门下车。
宋枝意性子本就不是那种端庄优雅型,甚至还有很反叛的时候,但在周家,顾及到周凛的面子,她还是收敛不少。下车后理了理裙摆,等着周凛走过来,熟悉地挽住他的手。
“头发都蹭乱了。”
她原本扎着一束低马尾,估计是靠着车座闭眼小憩时蹭到的。抬手正准备重新梳一下,结果皮筋抢先一步被男人收走,这下头发彻底散落下来,披在肩上。
“放下来更好看。”
周凛还不忘帮她捋了捋,紧接着拇指和中指一扩,皮筋顺着修长的手指线条跃到了腕间,和那条深棕色表带紧贴在一起,说不上很和谐。
“你——”
宋枝意刚想讨回皮筋,同一时间,大门打开,周征野准备点烟的手抬起,看见院中站着的小夫妻,眯了下眼。
“来了?”
宋枝意只得是拢着头发,随周凛上台阶:“大哥。”
周征野本是闲散站姿,见周凛走过来,收了一下,站直。托今天发型的福,身高上勉强能与周凛齐平。
“不是去交流?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凛:“昨天。”
周征野点点头:“爸在客厅泡茶,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