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听见那个声音,也怕再度打扰到林妈妈的生活。
周凛推门进来的时候,眉目间的神色都是明朗的,叶映渔跟在他后面高兴地嚷嚷:“姐!姐!成了!李烁认了!这事儿就是她干的!姐夫真牛!”
可劲的夸周凛,直到察觉到宋枝意的情绪,她才安静下来:“怎么啦?你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
“开心,辛苦你们了。”
叶映渔嫌弃道:“你怎么说话跟老女人一样,什么辛不辛苦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周凛解开领口扣子,走到书桌前,低头就注意到了桌上的便签,他认得宋枝意的字。
“这是什么?”
宋枝意:“林妈妈的联系方式,蒋骁给的。”
叶映渔忍不住惊叹:“老板还真是神通广大,不是说林妈妈都搬走了吗,他居然还有联系方式?”
可能也是因为对林雪有愧疚吧,宋枝意想,但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周凛:“你联系了吗?”
宋枝意摇头,将手机反盖在桌面上,整个人往后靠着椅背,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半间屋子,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
“为什么?”
“李烁不是承认了吗?那是不是也没有必要联系林雪妈妈了?”宋枝意望着周凛。
后者与她对视了许久,像是透过她的眼睛,想要窥探到她心底在想什么一样。
“你是不是不想打扰到林妈妈?”
宋枝意点头。
“女儿早逝,丈夫沉迷赌博,把赔款都输光了,家也散了,云城是她的伤心地,她选择离婚搬去新的城市生活。我又何必把她重新拽回到过去那段痛苦的回忆里,又何必让她想起林雪。”
宋枝意默了几秒,又补充:“我一想到要跟她打电话,让她作证我当年并没有害林雪跳楼,就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叶映渔坐在床尾,听着二姐这几句话,心里头也不自觉共情:“确实有点残忍。”
“这事就这样吧,明明是其他人的错,没有必要让当年的受害者再承受一次打击。该我受的舆论,我受得了。”
“什么叫做该你受的舆论。”
周凛反手半撑着书桌桌面,用力时,小臂上青筋凸起。眉峰往上挑:“你当年就没有参与过校园暴力,凭什么被扣上这样的罪名还不能反驳。”
极少听周凛用这种语气说话,宋枝意愣了愣,忽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手背。
“干什么?”
“今天周日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先买票回凉城?”
宋枝意眨了眨眼,到底不是像周征野那种时间掌控自如的大老板,别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到周凛医院的工作。
男人沉默几秒,蓦地开口:“你这就要赶我走了?”
“我不是赶你走……”宋枝意哭笑不得,“你已经帮我处理了很多事情了,最难的你不是都已经出面解决了吗?再说了,还有律师在。医院不能随便请假,你就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
周凛冷声问:“你怎么处理?是不是想找蒋骁?对了,他才是你们当年事件息息相关的人物,连林雪妈妈的联系方式都是他找到的。”
“哈?你这突然是干什么?”
别说宋枝意,叶映渔都懵了,感觉这房间里气氛骤变,自己杵在这儿也非常尴尬,挤了两声笑哈哈,随便找个借口就溜了。
“跟蒋骁有什么关系?”
宋枝意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勾起唇,脊背不自觉挺直来:“我知道了。”
她故意拉长尾音。
周凛没有接她的话,总觉得是陷阱。
“你这是吃醋了?”宋枝意伸出脚来,勾着周凛的裤腿轻轻蹭,像小孩子一样恶作剧:“上次蒋骁帮我找手机,你也是这个表情,怎么,看不得别的男人对我献殷勤?”
“你结婚了。”
周凛面色沉静地看着宋枝意。
“这有什么冲突吗?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越界的事情,就是朋友之间帮个忙。”
宋枝意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周凛本能地伸出手去扶住她:“你就是吃醋了,直说不就行了。”
周凛看着宋枝意,目光从她的眉眼,鼻梁,落到唇上,像被蛊惑了一样俯身凑近。
“我承认,我吃醋了。”
宋枝意唇线缓慢地向上抬起,努力控制住,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双手搭着周凛的腰,埋头靠近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