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女人在家庭里耗掉了所有的精力,她们的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只有男人和孩子,也许曾经的她们有兴趣爱好,但是也早已拾不起来了。
吴桂花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怅然,神色不明地看着姜穗涵:“还是读书好,看看你这话说的,听得人心窝里暖,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年龄到了找个合适的男人嫁了,然后生孩子,一辈子围着灶台、男人和孩子转,每天是干不完的活,哪有心思想别的。”
“我十八岁嫁给了大军他爸,第二年就生了大军,然后是小军,后来又生了西西,没来部队之前,我在老家带着三个孩子,虽然婆婆也会帮忙,但是老家孩子多,也帮不了多少大基本是我一个人在带,那时候是真的苦啊,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忙地里的活,有时候累到只想倒头就睡,但是不行啊,孩子还没吃饭,得先把孩子顾好了,也就是这两年来了部队,我才算是歇了一段时间。”
她男人常年在部队,有时候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根本帮不上忙,婆婆偏心小叔子,对小叔子的孩子也更偏爱一些,有时候家里买了糖,三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小叔子的孩子吃糖果,却懂事地和妈妈说不喜欢吃糖。
吴桂花听了想落泪,男人寄回来的工资全攥在婆婆手里,她想给孩子买几颗糖的钱都没有,有一次女儿生病了,她想带女儿去镇上看病,婆婆说丫头片子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喝点糖水捂着被子睡上一觉没准就好了,她当时气到浑身发抖,还是邻居的婶子好心借了钱。
过年时她男人休假回来,她第一次很强势地提出要带着孩子随军,婆婆听了不同意,她知道婆婆是担心她和孩子去了部队,男人寄回老家的钱变少,然而不管婆婆怎么撒泼,她就是不松口,要么随军,要么分家单过,二选一,最后婆婆没办法妥协了。
很多人说随军生活辛苦,在吴桂花看来,这里确实环境比较艰辛,生活很不方便,但是比起老家,却是好太多了,虽然每个月还是要寄钱回老家,但是她现在当家作主,不用受婆婆的气,孩子想买糖吃,她也能拿出钱给孩子买。
姜穗涵不了解吴桂花老家的情况,只从她这些话里也能听出她在老家过得不是很好,似乎有些艰难。
她还以为吴桂花为人爽朗,日子过得不错,没想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姜穗涵不太会安慰人,拍了拍吴桂花的手:“都过去了,先苦后甜嘛,嫂子你应该往前看,大军他们活泼可爱,孝顺听话,你和赵团长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等到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你和赵团长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望着蓝天白云,喝着儿子女儿亲手泡的茶,耳边是孙儿孙女的欢笑声,这画面是不是很令人向往?”
吴桂花忍不住笑出了牙花子,伸出手指戳了下姜穗涵的头:“你呀,真是长了一张甜死人的小嘴,我要是徐营长,天天被你这么捧着哄,都要乐的找不着北了。”
她是越来越喜欢小姜了,慢慢相处下来发现小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性子也好,一点都不扭捏,说话也好听。
碰上这么一个有趣的姑娘,难怪徐昭心心念念也要把人娶回家,就差捧在手心里了。
两人说说笑笑,姜穗涵一个上午就学了裁剪,她打算回家找一件旧衣服先练练,睡衣虽然不用穿出去给人看,但是总归也是要看得过去。
第一次给人做衣服,她希望送出去的礼物能拿得出手,不至于叫人失望,当然了,如果手艺太糟糕的话,她猜徐昭应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嫌弃,他平时还是很让着她的。
姜乐昀在楼下和一群小孩跑跑跳跳,玩了一身汗,姜穗涵给小孩擦了擦脸,准备回家做午饭。
这个时间点,楼下洗手池那边已经有人在洗菜了。
姜穗涵不认识那些军嫂,秉着大家同在这里生活,算是半个邻居,微笑颔首。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敏感,想多了,洗手池最后一个位置站着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姑娘,看模样大概十八九岁,皮肤不是很白,眼睛很黑,那姑娘一直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复杂,里面好像夹杂了很多情绪。
姜穗涵一脸困惑,仔细想了想,这姑娘她确实没见过,更别说认识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
对于不认识的人,她没有多加理会,抱着东西径直走了。
王丽娟无意识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脸很红,心跳的很快,心里有个声音在重复说着同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