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沈囿声音有点冷。
“我拒绝了。”祁禹时很认真解释,“就单独见过那一次,看清她,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再也没有联系?”沈囿问。
“没有。”他回。
“哦。”把车停到医院外的空地上。
沈囿拉开车门下车,牛仔裙拂过座椅,带起一阵风,有很浅的栀香。
指骨用力,曲握成拳,祁禹时忍着疼,冷嘶了声。
额间黑发被冷汗打湿,左手缠住伤口的衬衫布料已经被血液浸透,刀伤一按压就疼。
他弯半边身子想去开车门。
牵扯到伤口,额头又渗出一层冷汗。
而沈囿转过身来了副驾驶,鬓边刘海微微散乱,牛仔裙上有些血迹,肤色白皙,一双狐狸眼漂亮得像水浸过一样。
她弯腰,伸手轻轻敲车门,似乎是在问他怎么还不下车。
祁禹时忍痛拉开车门,抬眸对她温柔的笑了下。
沈囿看见他左手滴落的血,座椅也湿了一片,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路,他一直在强忍。
连忙扶他下来,发丝抚到嘴角,她也来不及去管,只是安慰他,“马上到医院了。”
祁禹时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他还轻松地开口:“怕什么?”
“死不了。”
沈囿听到这句,心里莫名更难受了,这一年以来,他经历这种事都太多了。
每次都是生死命悬一线的事,他怎么能为她那么拼命。
眼睛渐渐湿润了,沈囿忍住掉泪的冲动,她声音很轻,“不准再这样不要命。”
眼眸微敛,祁禹时看见她认真的眼神,心底被触动一瞬,他轻轻回:“好。”
挂号,排队看诊,沈囿一个人来回跑帮他办理。
左臂旧伤加新伤叠加,大半纹着纹身,血肉外翻,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镇医疗水平有限,医院修得简陋,沈囿陪他坐在病房里看诊,窗户半敞,白色的墙灰脱落,医生头发花白,戴着听诊器给他测心跳和血压。
伤口消毒,缝合,都没打麻药。
他全程忍耐着,眉心深皱,手臂握拳用力,青筋绷起,一手心的冷汗,也没说一个字。
沈囿在旁边抓着包,看着那鲜血淋漓翻烂开的肉被白色的细线一针一针缝上,锋利针尖插进血肉,看得她都疼。
绞着手指,沈囿剥了颗荔枝糖往前站了几步,弯腰轻轻递到他口中,手指碰到他冰凉柔软唇角。
“吃颗糖。”
忍痛的眉目舒展开来,他看向她的眼里带着很浅的笑意。
舌尖甜味散开,荔枝味浓郁,祁禹时看向她,眸底全是深情。
老医生笑了下,“小伙子,女朋友喂颗糖,甜了就不疼了。”
女朋友。
沈囿耳骨发红,收回手,摸着微微发热的手心,她眨了眼看向别处,“医生,我不是他……”
“咳……”祁禹时咳了下,坐在椅子上,牵动伤口的肋骨也跟着移了移动。
疼得眼尾都红了,却还带着很浅的笑意。
他声音很哑,“轻一点,医生。”
灯光晕出男人利落修长轮廓,他坐那,带着伤,碎发微垂,也很帅。
沈囿后退了几步,回到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他缝合,心底泛起细微涟漪,也好像沾了荔枝糖的甜味了。
伤口缝合后,还有消毒,缠纱带,最后他左手手臂都被缠成一个僵尸模样了,动不得,一动就疼。
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看看伤口发炎和愈合情况。
结束包扎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沈囿下楼去打包了两份馄饨上来,他右手没伤,她就把勺子递给他。
自己蹲在旁边,一口一口小口的吃自己碗中的馄饨。
像只小仓鼠一样。
祁禹时抓着筷子,一手撑着床被低头看她。
“上来。”
沈囿抬头,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她又看了眼他左臂,白色纱布往里,有一串西语字纹身。
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就是一直看不清楚。
沈囿蜷曲了下手心,仰头看他,“我有话问你。”
祁禹时伸右手拉她,让她坐床边。
窗户隔音不好,能听见外面街道上的吆喝声,陌生的方言,还有来来往往的汽车汽笛声,摩托车引擎声。
“早知道就右手挡了。”
沈囿听见他嘀咕了声,她问:“啊?”
祁禹时看她眼睛,特认真又特别直接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左手没办法吃馄饨。”
沈囿捧碗的动作停顿了下,后知后觉耳热,吞下嘴里最后一块馄饨,声音闷闷的,“你要先回答我问题。”
“问啊。”祁禹时看她的模样,觉得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