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缉毒警察也很敬佩。”沈囿淡淡开口。
她心里很乱,从没有一刻如现在复杂,自从杨玥告诉她那几件事的真相后。
“缉毒题材的电影拍起来会很辛苦。”杨玥小声道,“你误会他那么久,其实他从分开后就开始挽留做补救了,他太年轻也太骄傲,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囿囿,你应该给他机会。”
“也许。”沈囿轻靠车窗,缓缓闭上眼睛。
他为了救她差点死掉。
以为是幸运,却原来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守护她,冥冥之中有斩不断的联系。
手指间触着玻璃,杨玥第一次告诉她那件事的时候,她不信的,可是后来心底好像又有些枝蔓长出来,将被水泥冰屑封得密不透风的心脏一点一点冲开一丝缝隙。
在芝加哥遭遇恐袭那次,持枪的恐怖分子走到他们所在的货架后面,她做好死的准备了。
可是他在外面,孤身一人,从很远的地方开车过来,直面那些杀人狂魔,将人引过去。
脚步声远离的时候,沈囿看向窗外,生理本能,眼角有泪水,她知道自己暂时获救了,她认为这是自己的幸运。
可原来那天他们看的是同一海岸线边的天空,天很蓝,偶尔有云朵,棉花糖一样,海岸线曲折,浪潮声声。
他为了救她,孤身涉险,又为了救一个小孩,左肩中了一枪,贯穿伤,霰/弹/枪,一枚子弹碎裂成了十几片,深扎在血肉里,前前后后动了七八次手术,左手几乎废掉。
她却从未察觉他的异样,看不到他强忍疼痛紧皱的眉心,淋着雨,多次伤口发炎也要到她面前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拒绝。
在芝加哥获救那次,她看着那一处洁净湛蓝的天空,想的是新生,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隔着玻璃看她一眼,想得却是最后一眼。
后来山险爆发,徒步八个多小时,在低温饥饿寒冷,蛇蚁众多的环境里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她,发射信号。
而她醒来,却固执的把闻献当成救助守护她的人,目光从未落到他身上一次。
“恐袭,山险,劫持,先生在寺庙为你求的平安符,相隔万里也要来阻止你拍自己后悔的戏份,先生对你做的那么多,数不胜数,囿囿,为什么你永远看不见他的好呢,他做错过,但偿还得已经足够了。”
一手盖住脸,沈囿声音微微哽咽,“我不知道。”
或许从他二十岁时起,他受的所有苦都只会咽进心底,不会和别人说,对她的爱也更多的是行动,从不言语。
做错过事,他没有推卸,只是承认自己错过,付出一切去弥补,也为求一个她回心转意的机会。
这三年,他过得并不快乐。
应该很难熬吧。
“因为我曾经很爱他。”齿轮摩擦,撞击铁轨发出哐当哐当声响,沈囿轻轻道:“他辜负我,我就觉得不可忍受。”
但其实那几年,除了陪伴和爱意,他哪方面都对她很好,慷慨,尽善,超出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好。
清醒的人应该认识清楚这样的关系,互取所需,可她偏偏生了妄念,偏偏想要爱,是真的喜欢他。
而听杨玥说出这些事后,还是闻献亲口承认的事后,她心底有动摇,但是还是不敢回头去看。
接这部戏,她或许是逃避,又或许是感受他曾经经历,但是她不想再溃不成军了。
“玥玥,我在扎达寺那半年,你知道我许了什么誓言吗?”眼泪从指缝流出。
杨玥拿纸巾帮她擦,轻轻抱住她,“囿囿,难过就不说了。”
“我说我再也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
“不要给别人伤害我的权利。”
就算一个人度过这一生,也很好。
“可为什么兜兜转转,还是他。”只有在谈及他时,那颗早已泛不起波澜的心才会翻涌悸动,辗转,生出万般情绪。
“再没有人比他令我觉得刻骨铭心。”
杨玥心疼的抱住她,“囿囿,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你活得太累了,我们从过去走出来,好吗。”在痛苦和伤害中迷失,不放过自己,也不原谅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这是好结局吗。
杨玥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都不快乐。
“不哭。”杨玥轻轻给他擦泪,“先生上次回去只是发烧,又做了手术,左手已经好差不多了,他在处理家里的事,他会来找你的,囿囿,他爱你。”
很爱很爱,从很年轻不懂爱的时候就开始了。
闭眸,沈囿擦干眼泪,轻轻嗯了声。
看向窗外的蓝天,她总是会想起在芝加哥那天,风和日丽,天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