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读大学吧,有事业吗,你什么都没有。”
手指曲握成拳,裴影背挺得笔直,却觉得被人字字句句踩在痛点上,不得反驳。
骨节用力,腕骨凸起,他只回了一句,“你敢公开吗?”
霍云争噤声,所有气性都仿佛困在一个竹筒里出不去,眼神冷得厉害,他看着不远处沈囿还在认真的向身旁男人学射击。
身旁助理看他情绪不佳,又小心翼翼拿了牙西瓜来,“还吃吗?霍老师。”
西瓜汁水沾在手上粘腻不堪,霍云争递给助理,淡淡道:“扔了。”
…
“不错。”
完美一枪,正中靶心,沈囿已经完全掌握这把枪的使用方法。
眼睫微垂,沈囿坐怀不乱,冷静道:“下一把。”
她转身就去选枪,再也没看他一眼。
目光从女人乌黑发顶移到她唇角,柔软偏粉,如碾开一抹樱花,干净而又有力量。
右眼睑下一微细细的黑痣,更显得冷情漂亮。
这次选的是一把基础款的步/枪,祁禹时一手握着枪柄,熟练卸弹夹上子弹,“往这边偏,别漏子弹。”
“如果疏忽,一枚子/弹可能要你的命。”他严厉得仿佛在教新进学的士兵。
沈囿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盯着他示范的全过程,尽力把每一个步骤都记住。
他示范结束,沈囿自己上手试了两遍,到第三次才能完整完成。
她自己又私下练了好几次,才确保自己会了,能利落的完成动作。
“枪/械拆卸学吗?”他侧脸轮廓极棱角分明,认真的时候很帅,做事严谨认真。
沈囿心头有说不出的感觉,依旧回:“学。”
十分钟练习,把一堆七零八落的部件飞快组装好,坚硬的地方磨到手心,隐隐作痛。
但是祁禹时没有叫停,她便一点也没松懈的练习了十几遍,等到最后装一把枪的时间压缩到了半分钟。
这距离军队里的标准还差得远,但拍戏已经足够。
实战演练的时候,她持长/枪射击已经可以得心应手。
祁禹时仍旧陪在她身边帮她准备,正肩,身体接触下,手掌有细密的汗珠浸出。
沈囿不为所动,一心只专注在枪械上,只想射中靶心。
因此拉下保险栓的动作过于急切了点,瞄准时,弹/道偏移了下,子/弹射出的瞬间,弹夹飞溅。
时间仿佛定格,子弹以七百米每秒的速度脱离枪膛,而弹/壳斜飞,在眼前不断放大靠近,直接向沈囿闭上瞄准的那只眼睛飞来。
反应速度零点一秒。
景物静止,感官感知到的声音放大,没有反应过来,沈囿的眼睛就被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覆住,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弹壳碰撞的声音传来,随后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背脊僵硬了一瞬,眼睛与干燥皮肤相贴又分开,手中枪被取走。
他移开手,单手提起那把枪往回走,丢石桌上,冷冷一声,“枪不合格。”
而帮她挡眼睛的那只手手背,沈囿明明看见了红肿和皮肤被划开的一道伤口。
弹壳锋利,就算是□□也力求逼真,子弹打到人身上虽然不能穿透皮肤,但其实也很疼的。
而他毫不在意。
在原地站了会,沈囿过去休息。
有了系统性学习,拍戏起来很快,完成这场大场面戏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投入得忘了吃东西。
霍云争坐保姆车早早走了,裴影在旁边球场练排球,这会也过来等,坐在槐花树下玩游戏。
而祁禹时却一直等在旁边,他换回常服,又是那个矜贵慵懒的贵公子,抱着笔电处理了公务,偶尔戴蓝牙耳机与对面的人说几句话,其余时间一直安静。
沈囿拍得大汗淋漓,手臂做了逼真的枪/伤伤口,脸上和脖子上都是血迹,她跟随工作人员一起进化妆间卸妆。
二十分钟后出来,沈囿换回了平时喜欢穿的短T长裤,长发就用一根黑色的发绳系起,耳钉摘了,素净随意。
裴影买了夜宵过来,就站在灯光间外面的榕树下等她。
祁禹时也让人送了吃的来,时轩斋的菜,菜色丰富,极富精巧与用心,每一道都是她曾经喜欢吃的。
他起身,身形被夜色晕染得更利落孤寂,低眸看她,轻轻唤:“囿囿。”
沈囿站在阶梯上,路灯灯光晃过眼睛,迟疑了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消失,她走向裴影。
站在他身前,T恤长裤,正好与他的相匹配。
她轻轻叫他,“阿影。”
生了一整天的闷气,这刻消散了,裴影神色温柔下来,炸毛的大狗狗一样,允许她摸他后颈的毛,低低“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