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沉溺(14)

原来这主意是他出的。

“傅先生好。”沈囿礼貌回。

“客气了。”傅青森开了路边一辆轿车,“阿禹他们在北崖赛车,我带你过去。”

“谢谢。”

“不用。”

此后一路再无话。

别墅群落灯火通明,香槟塔,蛋糕巧克力,鲜花乐队都在,唯独没几个人,但场面下也可以看出不久前的热闹。

汽车行驶了约莫十分钟,到了浮岭山的后山,往下是坡度极陡,蜿蜒横亘几座山脉的一条天然环山赛车道,曲折回环二十几个拐弯点,在逐渐变黑的天色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赛车的引擎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山顶平地聚集起了二三十人,在小范围的聊天,小酌清酒,还有人在对赌。

沈囿下去时,正好看见陆朝逸和方哲他们在玩牌,举着手机灯,瞎照一通,谁也不知道谁赢没赢牌,有没有出老千。

“方哲。”沈囿和这个开朗大男孩比较熟,“祁禹时呢?”

方哲撕了条黏脸上的纸带,抬头看见是沈囿,也没减热情,“禹时哥他在赛车。”

“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他顺口提醒了一句。

沈囿抬眸望向那边黑黝黝的山林跑道,心上还是不免担忧起来,“天这么黑,不会有危险吧。”

方哲倒是见怪不怪,“这叫夜跑,这种比起来才刺激。”

陆朝逸表露不满,“你咒祁爷出事啊。”

哽了一下,沈囿忍住,只平静回,“没有。”

陆朝逸冷哼了声,不置一词。

方哲还大大咧咧的,“沈囿,一起来玩牌啊。”

“他们还得跑半圈,最少要半个小时吧。”方哲一手枕草地上,仰头看天,“卧槽,有星星。”

一晃眼他又跳起来,一惊一乍的,朝西面开口,“青森哥好。”

陆朝逸没理,出了道牌,方哲又输掉一局,这会陆朝逸直接把贴条贴她嘴上。

沈囿迟迟看不到灯光,有些焦急,“方哲,他在和谁赛车?”

“职业车手,据说差点上F1。”方哲嗓音有点含糊,他掀开贴嘴上的贴条。

“主要我们几个平时都玩跑车,没人跑得过禹哥,对他来说没挑战。”

“哎呀,沈囿你急什么,这么担心你哥哥啊。”

滞了下,沈囿抿着唇角没说话,她走下楼梯去路边等着。

是了,在外人面前,她就是他捡的妹妹而已,再无其他关系。

甚至他的好友,她也极少见,以至于方哲这心地单纯的傻小子都以为她仅仅是他妹妹而已。

这样的关系,永远称不上亲近。

沈囿在冷风中等了二十分钟,才远远看见赛车的影子。

身后好些圈子里的千金都在跃跃欲试,“我赌祁少赢,等会我要去送水,你们别拦着。”

“不是吧,拜托,对手可是职业赛车手啊,积分差点打上F1啊,你能别用你的花痴恋爱脑思考吗。”

“要你管,反正祁禹时会是第一名,你是不是我哥,挡你妹终身大事啊。”

“对啊,他肯定赢。”其他女生轻轻附和。

方哲这会窜过来,“嗨呀,沈囿妹妹。”

他递给她一瓶饮料,“等会给你哥哥送过去啊,不谢。”

沈囿低头看了眼那饮料,正是白天片场发的那种,心里顿时更堵了。

“不要。”

远车灯渐渐驶近,引擎声渐渐清晰,轮胎磨擦地面的声响传来,空气中有阵风和机油的气息。

沈囿站在路边,看清为首的第一辆车是蓝色飓风兰博基尼,车身贴满各种标语条,彩漆涂鸦绘刻,一点也不爱惜车。

眼神一动不动,沈囿一直盯着车窗玻璃,等过了线。

听见方哲他们在吹,“卧槽,禹哥真的牛逼,提前了十分钟回来。”

“轮胎起火了吧,唉不对,我怎么闻到汽油味了。”

赛车泊停,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踩地,男人下车,取掉头盔,碎发稍凌乱散在额角,身形高大挺拔,一件红黑相间的赛车服,工装长裤,锋利眉眼在暗中辨不太清楚,但隐约可见眉眼里的冷厉。

漆眸情绪散淡,脱去西装,又有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不羁感,暗的,沉的,处处透着野性痞坏。

沈囿弯腰拿了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往前走,没有人拦,她站到他身前,抬眸看他。

身边有维修报备的人提着工具箱跑,“油箱漏了。”

一切喧闹都与他们无关。

沈囿眼底只有他,白天在片场遇见却不敢相见,一整天的委屈心酸难受都因为他。

快一周没见,此刻一眼,沈囿只觉得要委屈难受死了。

她嗓音里隐隐有哭腔,“祁禹时。”

皱了皱眉,祁禹时低头盯着她短裙看了眼,冷冷开口:“来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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