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权力,不得自由爱人,要爱人,需舍弃家族荣耀。”
垂了点眸,祁禹时滑弄着一块银色打火机,气质矜贵松散,他低低开口:“外婆,给我一年时间。”
权利和爱情他都要握在手中。
五月中,祁禹时接管海外Tinye集团,作为总裁,上任第一天大刀阔斧直接裁完了所有固守成规的老股东。
公司内部动荡混乱,吴粤成带着一干人回来闹事。
祁禹时让人把他们都请进办公室,账单交易中饱私囊走私所有证据都展示清楚。
一室七八人顿时哑口无言。
最后吴粤成带头反对,“这是污蔑,我们本人没做过这样的事,肯定是手下的人私吞了。”
“对,我们都没做过,我们好歹有股权,说开就开,就凭曲副董给的印章就想让我们收拾铺盖滚蛋,祁禹时你是不是太不像话了?不懂尊老,以下犯上!”
“对对对!”一群人纷纷附和。
阳光半透过落地窗洒落,男人西装革履,半陷入光影,从容慵懒,他喝了口咖啡,长指轻叩桌椅。
有人拿着录音笔立刻放出了吴粤成和会计商量好假账的交易单,这段录音结束后,是他情人的声音,一边撒娇一边辱骂原配,催他赶紧离婚。
脸色惨白,吴粤成老脸都没了,在一众股东的目光下,留下了句,“你卑鄙。”之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而剩下几人,邮箱里也都多了视频或录音或文件,不同的把柄弱点,丑闻。
没一会儿,会议室人散得干干净净。
留下的全是年轻骨干。祁禹时规划了方向,拟定与照庭集团合作医疗器材方向,同时私募风投也扩大版图,美国本土产的汽车代理销售渠道直接销往纽约华盛顿。
公司内部玩乐摆烂风气观念盛行,改变很难,一步一步实施计划也并不容易。
此后半年,祁禹时几乎忙到没有休息的时间,熬夜看文件,批项目书,人际关系方面笼络州长和议员,出席聚会拍卖,送礼粘合利益,内外都做到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这半年,比在国内那五年都累,因为他知道,在这片陌生土地上,政府一言堂,反垄断法永远是对商业最大的打击。
当初一起发展的中国企业,都走差不多的路子,政府限制民众抵制,然后销声匿迹。
只有Tinye完完整整的站了起来,半年市值跃升到数十亿美金。
面上光鲜,他永远被人仰视。
私下应酬里喝酒喝到吐,过度劳累惹出一身病,去私人医院竟然也查出胃病。
他记得,和她去检查怀孕那天,她也是,是胃炎。
那时他狂戾轻狂,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也从没关心过她。
酒换成茶,一杯一杯怎么也不醉。
林恪汇报来的消息依旧是,没有沈囿的下落,不知道她的近况,不知道她的消息。
独自去西北六个月,与所有人失去联系。
不愿再想的回忆侵蚀而来,他在云南那两年,见过太多残酷真实的人性,也见识过太多悲惨的事。
心底有不能接受的最坏猜想,他让林恪继续找,他要她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曲文徵披着狐绒披肩进来,看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有心疼,“瘦了。”
“明天去纽约?”
“嗯。”
“要新年了。”
“不回来。”
“不必要非在一年之内。”
“等不了那么久。”
违背家族,背负骂名,他要握紧权力,从此才不会有人再敢对她置喙,传任何流言蜚语。
“给你烧了汤,排骨山药,你不是喜欢喝?”曲文徵发丝银白,在月光下,布满皱纹的脸上有淡淡哀伤。
她走出门去,极细微的叹了口气。
付允换了红色呢子大衣进来,她看向他表哥,清瘦挺拔,冷峻锋利轮廓,永远骄傲的人,原来也会为了谁做到如此地步。
“这半年,你过得并不快乐。”她轻轻开口。
祁禹时低头咬着烟点燃,吐出口青白烟雾,喉结微滚,淡淡月光洒下来,窗外竹林寂静清冷,男人抽烟姿势不羁且颓。
他也被困在这里。
“表哥,你有多爱她?”可以为一个人到这样地步。
祁禹时低回:“没有多少吧。”
年幼到成熟,他对人的感情永远很淡薄,不特别黏母亲也不依靠父亲,是小儿子但是却是通透成熟最早的,他去军校是因为父亲有意培养祁斯忆为接班人,翻过那堵困住他的墙,到没有人的边境去,看到毒贩不眨眼的杀害老弱妇孺,内心已经麻木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