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当然会吹了,先生不仅会吹,还吹得特别好听,不信你去问问你姑姑。”
几个孩子一齐将视线转向许朝歌。
许朝歌靠在椅背上,看着几个孩子期待的目光,再对上那人带着些许得意与自信的眼神,心脏被那人嘴角的笑容勾得直发痒,她轻咳一声,不愿轻易与祁牧野的视线交汇,端正坐姿正经道:“她吹的曲子,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好听。”
闻言祁牧野愈加得意,重重地咳了一声,握着笛子负手走到许朝歌身边,在一旁落座,扬着眉毛对几个孩子臭屁:“听见了吧?她可不会骗人,她说好,那就是好。”
孩子们一听,更加来劲,嚷嚷着要让祁牧野现场给他们来一曲。孩子的声音尖细,音量又大,吵得祁牧野眯了眼,干脆倒在许朝歌的肩膀上。
“夫人,快帮我教训教训这几个小鬼,吵得我脑壳疼。”
曹殊拉着祁牧野的手指就要将她从许朝歌的肩膀上拉起来:“先生,羞羞,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姑姑抱?”
祁牧野靠在许朝歌的肩膀上一脸乖巧:“她是先生的夫人,我想什么时候靠就什么时候靠。”
“再说了,你姑姑也乐意让我靠。”她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向许朝歌,“是不是?”
许朝歌无奈笑着,正视着前方抬手挪开祁牧野的脑袋。
祁牧野又倒回到许朝歌的肩膀上,一手戳着许朝歌的后腰,脑袋轻晃着:“是不是嘛?”
眼前站着五个孩子,全都以极其天真的眼神看着她们,许朝歌的耳朵泛红,舌头有些僵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在此刻变得尤为困难。她的手指揉着祁牧野的衣料,良久,她才克服内心障碍,偏头看向那人的脑袋:
“是,她愿什么时候靠便什么时候靠,我乐意之至。”
祁牧野心满意足地哼哼两声,拿起笛子再度轻拍曹殊的脑袋:“还说先生不知羞不?”
曹殊捂着脑袋:“不说了。”他跑向许朝歌,躲到她的怀里,“姑姑也很喜欢我,姑姑也很乐意让我抱。”
几个孩子见状,纷纷叫嚷着投向许朝歌的怀抱。
许朝歌斜眼看向那个始作俑者,那人却是抱着手好整以暇地靠在一边,拿着笛子颇有节奏地拍打自己的手臂。
这么多年,这人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该死的祁牧野。
此刻正是面馆闲暇之时,有这五个孩子起哄,面馆几人干脆围了过来,吆喝着让祁牧野当众吹一曲。他们相识甚久,只知祁牧野将那支笛子视若珍宝,却从未听他当众演奏,如今抓着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祁牧野大方答应。几人搬来凳子,围成一个圈,或是托着下巴,或是靠在父母怀中,屏息凝神,竖着耳朵等待祁牧野的动作。
祁牧野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思索片刻,抬起笛子横在嘴边,在指尖泄出几个连续的音符。
曲声悠扬,孩子们听不懂其中的深意,脑袋学着彼此前后摇晃着,晃到最后像是暗暗较劲似的,一个比一个的幅度大。
曲声在逐渐高昂之时戛然而止,众人的心被祁牧野高高地悬起,提着一口气看着祁牧野,等待她的下一个音符。
祁牧野看了众人一眼,嘴角噙着笑容,嘴唇再度靠近笛子,以一种更加激昂的节奏轻抚众人的耳朵。
几人随着她的节奏频频点头,因为祁牧野突然的停顿与突如其来的高昂的音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掌上下摩擦着手臂,半张着嘴视线全都聚集在祁牧野的笛子上。
“祁公子,这是何人著的曲子,我从未听过这般震撼的曲子。”曲罢,曹炎抱着胳膊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我家乡那边的曲子,初次听闻的时候便大受震撼,由此将谱子记了下来。名字叫——”祁牧野转头看向许朝歌,笑着,“历史。”
“先生。”众人正要散去,谢宜宁姗姗来迟。曹炎连忙抬起屁股接过谢宜宁手上的包裹挂在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将她迎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夫人,你来得不凑巧,错过了一首惊世的好曲子!”
谢宜宁的目光投向祁牧野手中的那一支笛子,神情惋惜:“若是知晓今日先生在面馆奏曲,我就快些动作赶来了。”
祁牧野:“宜宁,别听曹炎瞎说,不过是一首寻常的曲子,你若是想听,待运河通航了,大家聚在一起我再吹一次就是。”
说起运河,谢宜宁想起今日的目的,哦了一声,起身从曹炎手中的包裹里抽出一本书册,走到祁牧野身前双手递给她。
“先前答应先生的传记,如今已经刊印,听闻大家都在面馆,我便挑了本精装带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