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能俪在电话那头哟了一声:“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学游泳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会游泳,趁现在空闲了,学习一下这项技能。”祁牧野将毛巾挂在脖子上,笑道,“妈妈,你给我报了那么多兴趣班,怎么就忘了游泳呢?”
“嘿——”管能俪用肩膀夹着手机,对着电脑打字,“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胡说八道呢?妈妈没给你报吗?是谁脚趾一沾到水就哇哇大哭的?就你这模样,我哪敢让你下水?”
祁牧野悻悻地摸摸鼻子:“不会吧,我才没那么胆小。”她站到空调的吹风口下,打算干脆用空调的暖风将头发吹干,“妈妈,你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哦,差点忘了正事。”管能俪扶了下眼镜,滑动着鼠标,“妈妈可能查到你要找的那位女士,身份信息年龄样样都能对上,只是还得去当地确认一下,你要跟着去吗?”
祁牧野摇头,扶正单肩包,看着沉浸在泳池内的人们,问:“她还活着吗?”
“没有,她们一整船的人都遇难了。”
不知为何,祁牧野突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随之而来的,是激动,是委屈,是无尽的不舍。
她没有猜错,陆琦之所以能永远留在铭朝,是因为她在1954年就已经遇难,这个世界再无陆琦,所以她能安稳地生活在那。
同样的,这个世界需要再无祁牧野,她才能与许朝歌长厢厮守。
尘埃落定的轻松过后,是即将面对别离的忐忑与不舍。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祁牧野的眼眶中满含热泪,尽量控制哽咽的语调,换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一会儿回家来,妈妈你等等我,不要睡觉。”
“知道了。”管能俪笑道,“你都说了要过来,我哪能睡觉?你早些回来,妈妈给你做姜撞奶暖暖胃。”
“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剧烈运动,每周适当学一下,咱们又不是要比赛,学会了就行。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
祁牧野笑着落下一滴眼泪:“知道了,妈妈。”
祁牧野到家的时候,管能俪正敷着面膜。她微仰着下巴将祁牧野迎进门,端出保温着的姜撞奶,推着祁牧野的后背在餐桌前坐下。
“快些吃,趁热才好吃。”
管能俪没有单坐着,她趿拉着拖鞋,半弯着手从书房里拿出整理的一叠资料,坐在祁牧野身前随口问道:”好吃不?”
祁牧野大口吞咽着,不断点头:“好吃,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姜撞奶了。”
管能俪笑:“喜欢就跟妈妈说,我在家没事干,给你做些喜欢的也乐意,以后想吃什么都跟妈妈说,我都做给你吃。”
祁牧野不敢点头答应。她睁着眼睛一口气吃完眼前的姜撞奶,将碗推到一边,轻声愧疚道:“妈妈,我是个很自私的女儿吧?”
管能俪动作一顿,翻过一页资料:“哪能,你是全世界最让人省心的女儿了,妈妈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女儿。”
“明明你和爸爸的身体健康,我却接二连三住院,妈妈,你也有很多疑问吧?甚至在我昏迷的时候问过医生原因,是吧?”
管能俪点点头,叹息:“你突然生那么大的病,妈妈当然会担心。你从小身子就好,极少生病,短时间内这样频繁住院,再怎么粗心的妈妈也会操心的。”
祁牧野低着头,不敢抬头观察管能俪的反应,她的一意孤行,她的自私妄为让她无颜再面对自己的母亲。“其实每次的住院都是我的刻意为之。”祁牧野的视线死死盯着管能俪前面的那一叠资料,“每次我只有心痛了我才能见到许朝歌,我想见她,我想与她一直在一起,所以我放任我的心痛蔓延,我放任自己的身体就这样锈下去。”
管能俪看着祁牧野,沉默良久。对于这件事,她确实觉得蹊跷,甚至四处问访,只为查明女儿不断昏迷的原因,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这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离谱的理由。她叹了口气,安慰:“没关系,妈妈只要你现在好好的。”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寻找留在铭朝的方法,我答应过许朝歌,我会一直陪着她。”祁牧野继续说道,“陆琦也和我一样,也是穿越回铭朝的,但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我才想去打听她的下落。”
管能俪难以置信地看向祁牧野:“小牧,她不是已经遇难了吗?”
祁牧野点头:“我想,正是因为她遇难了,所以她才能永远留在那里。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你刚才跟我说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震惊。”
此刻管能俪再也不能维持从容的心境,她僵着肩膀,手臂支撑着桌面,眼睛死死地盯着祁牧野:“你说你要和许朝歌在一起,那你是要……”她无法说出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