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都太过戏剧化,以她目前的思绪,实在难以厘清。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去的图书馆吗?”陆存给祁牧野倒了一杯水,“我去了趟卫生间,突然听到警报声,待我出门的时候,眼前到处都是逃跑的人群,我想去找你,但被人流阻隔。好在后来人流散去,我在一个墙角发现了你,不知道你家在何处,就先带你回我家了。”
祁牧野润了润喉,回忆着:“那时候人群拥挤,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吸一口气都难,我还以为是之前熬夜熬得太狠,猝死了。”
“不过,既然我人晕倒了,为何你不带我去医院,反而带我回你家?”
陆存了然一笑。他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匣子,交给祁牧野:“你可知,这是何物?”
祁牧野接过匣子,打开,眼睛瞬间瞪大。她屏着呼吸:“这是许朝歌的那支笛子!”
“正是。”陆存背着手走到窗边,“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手里就紧紧攥着这支笛子,任我如何用力都不肯松手。”
他回过身,指着祁牧野:“要知道,博物馆的文物都锁在玻璃罩内,需要层层密码才能打开。先是发生火灾,这笛子又出现在你手里,这种种事情联系起来,我可不敢轻易把你送医院去。”
祁牧野听出了陆存的话外音,她绷着后背,急于辩解:“我怎么可能去博物馆偷文物!”
陆存抬手示意祁牧野冷静:“我自然是清楚你的为人,但别人不知道。若我拿着这笛子还给博物馆,你我便是第一嫌疑人!”
“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祁牧野头疼得很,她揉揉眉心,轻叹:“但留着它,也是犯法的事情。”
“到时候查清楚真相,将它还回去,将功补过。”
“你刚才说你心脏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
祁牧野摆摆手:“好多了,不碍事。”
她摩挲着手中那支历经沧桑的笛子,抬头对陆存感叹道:“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笛子,总有股熟悉感,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它与你有缘。”
祁牧野不置可否。既是许朝歌之物,那定是与她有缘的,不然她也不会遇到许朝歌,并与她相处三月有余。
只是许朝歌啊许朝歌,我是真的遇见了你,还只是因为我朝思暮想,对你产生了幻觉?
梦中三月,在现实中,竟然不过一个多星期。上级给她放的假早已用完,手机有多个未接来电,祁牧野回到家,就立即向领导说明了情况。
上级在电话那头一噎,沉默良久,继续给她半个月的假期,并叮嘱她好生歇息再回公司,下个项目组的成员等待她的回归。
回到家,书桌上依旧摆着运河的资料,电脑已经息屏,轻碰鼠标,屏幕上便出现了许朝歌的百科。
许朝歌,许朝歌。祁牧野坐在书桌前,重温上面的百科资料。
上面的信息甚至都没有祁牧野自己查的多。祁牧野呼出一口浊气,倒在椅背上,转向另一边。
这世上,难道真有起死回生之术?她到了黄泉路上,阎王不收,又让她活了过来?
说不通。
若那边都是已死之人,大家都应该像她一样,心知肚明才是,为何他们却像是融入了那个时代一般,对自己已经死去这件事绝口不提?
还有,她死前是什么模样,到了那边,依旧是什么模样。那许朝歌也应该是死前的模样才是。据史料记载,建宁二十六年,许朝歌隐姓埋名,孤独终老。那么,在那个世界,许朝歌该是个老妪模样,为何祁牧野见到的却是一个六岁的孩童?
桩桩件件串联起来,怎么看都不对劲。
祁牧野起身,打开匣子,拿起笛子,在灯光下反复端详。
为什么,她还未见到许朝歌,梦中就已经有了许朝歌的身影?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支笛子,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种钻心的痛觉?
祁牧野双脚不断转动着椅子,脑中思绪万千。
莫非?祁牧野稳住椅子,猛地站起身来。
莫非,她确实是真真切切地遇见了许朝歌,她也确实没有到过黄泉,而是因为,她亲自到了许朝歌的那个朝代,与许朝歌,与那个朝代的人们相处了三个多月。
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想通这些,祁牧野迅速按动键盘,在电脑中搜索。她在铭朝的那三个多月,日日教导许朝歌读书识理,或许,这样一来,建宁八年前对于许朝歌的评价可以改变。
更或许,她能够改变许朝歌的一生!
因为激动,祁牧野打字的双手都不断颤抖,颤颤巍巍地输错了好几个字,反复呼吸几回,才鼓起勇气按下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