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汝阔别……”祁牧野看了眼四周,小声读道,“二日有余,终不见汝,吾心戚戚……”
那女子打断道:“公子声音怎如此木讷?莫不是与心上人说话时也是这般语调?”
“自然不是。”祁牧野拱手道,“这是祁某第一单生意,难免有些紧张,姑娘不要见怪。”
她清清嗓子,硬着头皮将这一封肉麻的情书读给这位陌生的女子听。
女子满意地点头,从钱袋子拿出一串铜板放在桌子上,风姿绰约,弯着腰盯着祁牧野的双眼,刻意眯着眼缓缓道:“公子,下次有需要我再来找你,可别逃走了。”
“祁某的摊子就在这,自然不会跑。”祁牧野礼貌笑道。
待她们哄笑着离开,祁牧野才翻着白眼回到屋内坐下。
钱难挣,屎难吃,没想到千百年来都是这般道理。
下午陆陆续续写了两封书信,盈利不多,但对于开业第一天来说,已经不错,起码几天的饭钱已经挣到了,再努力些,总能攒下些钱。
“牧野?是你吗?”白姨探着身子问道。
祁牧野赶忙起身,对她行礼:“白姨,是我。”
“哎呦我就说是你,你的身影我认得。”白姨走进屋来,上下打量着她,“哎呀,五年未见,身体强壮了,面色也红润了,挺好挺好。”
“你妹妹呢?她这次没来尹江?”
祁牧野面不改色:“她在中原有事,这次没跟着来。”
白姨点点头:“也是,她这个年纪也该嫁人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样到处乱跑了。如今她可婚配了?”
祁牧野想起自己的打算,笑道:“快了。”
白姨面露喜色,仿佛是听见自己闺女要出嫁似的,搓着手掌连连称赞:“好啊,这姑娘我自打见面就喜欢,如今定了终身大事,我这心里也放心了。”
她看着祁牧野,试探问:“牧野,你呢?你与我们朝歌什么时候定?”
不知怎的,祁牧野突然羞涩起来,她咬着嘴唇,小心打量白姨的表情:“快了,白姨,我在打算了。”
“该早点打算了。”白姨握住祁牧野的双手,“朝歌等了你这么多年,如今都二十五了,在这二十五都快做奶奶了。早些成亲,生几个娃娃抱抱,白姨我看着也高兴。”
祁牧野抿嘴不敢言语。
“你看,早干嘛去了,当初我就有意让你们结对,你偏偏推辞,白浪费那么多年。”
“白姨,现在也不晚,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白姨轻哼两声:“你们年轻人现在就是这个思想,都说成家立业,得先成家才能立业,个个都说不急,说得反倒是我这个老太婆不是了。”
祁牧野知道白姨在埋汰陈诉。历史上陈诉将近三十才成的亲,在这个三十当爷爷的朝代,难怪白姨会这般着急。
“白姨,你腿脚可还好些了?”
白姨摆摆手:“嗐,就那样,死不了人罢了。”
“我今日就是给孩儿他爹买几贴膏药,前几天他腰扭了,整天嚷着疼,床都下不了。”
祁牧野眉头一紧:“陈叔伤势可还要紧?若是严重我找大夫过去。城中的陆大夫与我交好,平日也外出采药,说不定可以顺路去看看。”
“无妨,我就是去陆大夫买了药膏,她清楚的,不要紧。”白姨指指祁牧野的摊子,“听说你这是给人代写书信?”
祁牧野点头。
“哎,诉儿这小子,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了。”白姨叹气道,“上个月还来信说五月回家,如今都四月底了,还没个影,我想着啊,要是五月了还没回来,我也来你写封信问问。”
按照历史记载,建宁八年陈诉该是在沿海清扫海寇,有了陈家军,朝廷士兵愈战愈勇,陈家军也从原来的几十人发展到现在的几百人,这几年来,从无败绩,圣上龙颜大悦,几次要给陈诉升职让他回京掌管羽林卫,但都被陈诉婉拒了。
建宁八年,宋心居任兵部尚书,两位知心好友互相配合,防卫铭朝的边界,免得铭朝百姓受战乱的纷扰。
“白姨,路途遥远,说不定陈诉已经在归家的路上,只为给你二老一个惊喜。”
白姨撇撇嘴:“我这诉儿啊,榆木脑袋一个,哪会想到这些?”
“白姨,难得来一趟,不如去面馆吃上一碗面。”现在祁牧野不管遇见什么熟人,总是想着让对方去隔壁吃一碗面,好似她就是这面馆的主人,“现在朝歌不在,就由我招待你。”
“哎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家里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
祁牧野却已经将她往面馆拉,不容推辞道:“不吃面,那便带些东西回去。如今陈叔受伤,得好生进补才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