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手上那块不会也是吧?”邱络络马上反应过来自家师傅也有一块差不多的,颜啾没有否认。
“这么巧,看来大家都有。”贞歧和伏苍见状,也默默地把自己的放在桌上。
“什么呀,亏我先前还以为这玩意有多珍贵呢,这不是人手一个。”谢残阳怒了,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大家一时都你看我我看你,搞不准大家在无极界瞎逛的时候还碰上过对方。
“以后就不会了。”关西白没有解释的意思,说完就不出声了,大概是忙别的去了,好在大家也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收好各自的阴阳玉佩就继续喝酒闲谈。
天明时分,大家才起身告辞。
最先走的是梁平章,牠喝得满面通红,扯着衣领,打着酒嗝:“自齐云山一别,已是多年未见,虽然真人从来没说过,但我就是觉得当年那个人是你,相貌气息可以改变,但真人这股从容正经的劲可是独一份。”
“齐云山很烂,我也差不多,咱俩就是喝酒的交情,像掌门说的,桥归桥路归路,只当真人没来过齐云山吧,话就说到这,走了。”
看来梁平章先前说的送掌门之语,是指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一遍,看着牠踉踉跄跄的背影,不免又让我回忆起当年,话已至此,的确要做个了结。
贞歧和谢残阳也紧随其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告辞离开,接下来是颜啾师徒,她们倒是想直接走,只是被我拦下了。
“真人有事?”颜啾困意正盛,勉强睁眼看我。
想到从前纪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得替她问一问:“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与钟阁主成婚?”
此话一出,颜啾瞬间清醒过来,半点醉态也不见,正色道:“除非我死。”
“若是有人拿纪池性命威胁你呢?”
“谁来都不好使。”颜啾白了我一眼,觉得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再喜欢纪池,也不会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她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弱点。”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待完成的事又多了一件。
“和纪池好好谈谈吧,她应该是喜欢你的。”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现实我已无能为力,那起码能抓住现在吧。
“那是谈的问题吗,那是她不肯见我的问题。”颜啾也是一脸无奈,“你要想牵红线,就把她抓到我面前来,我一定跟她好好谈。”
好吧,看来我之后得去一趟断烟阁。
大家都走完了,我也该离开了,伏苍早醉死过去了,她大概很讨厌离别,所以借着酒意沉沉睡过去,没办法,告别的话只能讲给辛凃一个人听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祝愿二人白头偕老罢了。
初见辛凃时,她不过双十年华,而现在青丝里已经掺了几根白发,眼睛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清澈,韶华易逝在凡人身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她收敛了娇嗔性情,添了几分从容平静。
我走以后伏苍便清醒过来了,辛凃坐到她身边轻轻靠着,手指绞着发丝问道:“你真的不回琉璃境?”
“不回。”伏苍回答得很果决,既然母后给了一百年时间,那就安心过着,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不回的话,那和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不好?”辛凃开着玩笑说道,“趁我现在还走得动,你得陪我看山看水,五洲好大,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呢?”
“走不动了也不要紧,我背着你看。”
“老太太背着老太太的那种吗?”辛凃眼角有泪滑过,伏苍没能看到,她在向辛凃描述日后要去的地方有多漂亮,不管有多远,不管走不走得动,她们都会一起看遍。
我离开菊花村的第二天,伏苍就把房契买了下来,还雇了人看守,说是等将来老了,两人就在这待着。之后,一人一匹马,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游历生活,看山看水看人间,路遇不平就拔刀相助,江湖上流传着两位女侠游戏人间的故事,还被写进了话本里。
辛凃六十二岁那年,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被手疾眼快的伏苍接住了,可到底是吓了一跳,之后两人不再骑马游历,而是雇了马车赶路,马车到不了的地方,伏苍真就如她自己说过的那样,一步一步背着辛凃走。
年纪大了,辛凃性子也稳重了很多,但有时候很顽固,非得自己下来走一走,伏苍只得做了根拐棍让她搀着走。辛凃颤颤巍巍地走在太阳底下,头发花白,眼睛浑浊,走了十几步又回头冲伏苍笑,很是得意。
离得有些远,她已经看不太清心上人的模样了,伏苍外表虽然和她一样苍老,可行动之间很灵活,哪怕是故意收着动作也不像个老太太,可她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