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温度正好的粥,舀起一勺放到苏沐琛的嘴边。苏沐琛张开嘴尝了尝,眼睛瞬间一亮。
他嘴味淡,轻易便尝出了粥的味道,粥里只放了一点点的盐,蔬菜的鲜与白粥本身浅淡的甜味相得益彰,加上温度刚刚好,入嘴浓稠又顺滑。
苏沐琛忍不住夸道:“这个粥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我明天再熬给你吃。”
苏沐琛一愣:“是你熬的?”
“嗯。”时珩点头,又给他喂了一勺,还顺手给他擦了擦唇角。
家庭医生和刘妈上楼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温馨又暧昧的场景。
俩人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觉得来的不是时候,感觉他们像几千瓦的超级大灯泡,在这喂粥的两个人边上亮的晃眼。
于是一个飞快换了吊瓶拿走了体温计,一个飞快放下热水和果盘,两个人像被狗追似的飞快留下了楼,一秒都不敢多待。
*
另一边,脱离虎口的谢离默默跟着温知岁出了酒吧,夜晚的风微微有些泛凉,她忍不住紧了紧温知岁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街上热热闹闹,满是行人的谈笑声,让走出来的谢离一阵恍惚,只感觉刚刚包厢里的事仿佛一场噩梦,梦醒之后又回到了人间。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温知岁,咬了咬唇忍不住问:“你,刚刚为什么帮我?”
“你脑袋被驴踢了吧?”温知岁听到这个问题,瞬间眉头一皱:“这种问题怎么问得出口?我不帮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俩恶心的东西糟蹋?”
“我,”谢离被骂,不甘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温知岁瞪她:“下次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那你怎么可以来?”
“我脑子比你聪明,智商比你高,拳头比你硬,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温知岁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谢离刚刚消肿了眼睛又被气红了,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叫道:“温知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声音气势洪亮,震耳欲聋,看来刚刚的事也没有给她留下太大的阴影。
温知岁忍不住好笑:“哟!谢大小姐生气啦!凭什么啊?因为救你,我的庆功宴都毀了,要生气也是我先生气吧!”
“庆功宴?”谢离一愣:“什么庆功宴?”
“庆祝我获得自由,庆祝我脱离苦海,庆祝我再也不用回谢家,庆祝我再也不用看到你那讨厌的哥和你了。”
温知岁笑得张扬肆意:“这些是不是该值得庆祝。”
信息量太大,谢离一时无法思考,结结巴巴问:“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白吗?我要走了,我要离开H市。”
谢离猛地瞪大眼睛:“那我哥哥呢?”
温知岁无所谓摊手:“你不是喜欢他吗?给你好了。”
“温知岁,你说清楚。”谢离一把抓住温知岁的衣袖,不敢置信的问:“你要跟我哥哥离婚吗?”
“当然。”
“他不会愿意的。”谢离摇头,“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愿意放你走。”
“爱我?抱歉,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东西。还有,他愿不愿意又有什么关系,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爱谢渊,谢渊也不值得我爱,我不想留在谢家相夫教子,不想做男人的附庸品,我有自己的梦想,也有想要去的地方。”
谢离看着她,希望在她脸上看出半点演戏的痕迹,可是没有。
她在洒脱的笑,眼里全是亮光,她的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只有向往与渴望,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想要离开这里。
谢离一时沉默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看着温知岁的脸愣愣的发呆。
听到身后没了声,温知岁回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娇艳如花的脸庞上,顿了顿忍不住说:“你呢?有没有梦想?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不会只想困在这个地方,缠着谢渊这样的狗男人吧。”
温知岁唇角上挑,落出有些嘲讽的笑:“他可不值得。”
提到谢渊,谢离就不干了,立刻回答:“哥哥他值得。”
“值得个屁,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吗?但是他管过吗?劝过吗?他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吗?”
谢离没有底气,却仍旧弱弱反驳:“我从来都没说过,他不知道。”
温知岁嗤笑:“怎么可能不知道,靠近火的人难道感觉不到温度?你的心思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站得太高,习惯了俯视所有人,习惯了满身荣光,习惯别人的追随,也习惯了别人爱慕的目光,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继妹。”
温知岁神情平平淡淡,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她明明是谢渊的妻子,可说起谢渊就像在说一副色彩斑斓的油画,她与那些颜料和笔触靠得最近,却又站在画框之外,片叶不沾其身,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说一个与她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