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沈清竹告别了他们,周松也一道起身离开送他回家。
这次他们走在一起,无需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并肩行在一处,便是偶尔擦碰到也无碍。
路上遇见了村里的婶子,对方善意的笑笑,询问了几句他们的婚事,末了还道声恭喜。
周松很喜欢这般感觉,每个人都自然的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那道跨不过去的鸿沟了。
沈清竹转头看他柔和的侧脸,跟着扬起唇角,道:“你现下的心情可好了?”
周松一顿,疑惑看他,“什么?”
“就是觉得……”沈清竹停顿了下,才道:“你刚过来时,似乎不太开心。”
周松微愣,其实那些情绪,在见到坤泽时便消失了,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对方便看了出来。
沈清竹站住脚,转身面对他,“听林小哥说,你今日去西村那边了,可是那些人说了不好听的?”
周松抬眸,看着他注视自己的眼睛,比之初见时凌厉到刺人的模样,此时此刻,却柔和到让他心中发软。
他喉头微动,“嗯”了一声。
沈清竹没再问什么,而是伸出手,抬高,落在他的头顶上,轻拍了拍,带着一阵浅淡的兰花香。
周松突然觉得有些眼热,父母去世之后,他逼迫自己强大,对外表现出一副成熟模样,再没有人摸摸自己的头,像对孩子那样,可坤泽,却总是这样做。
他抬了抬手,突然很想抱抱对方,像之前在山上对方靠他取暖时那般,自己也想从他身上汲取些温度。
但最终,还是有所顾忌,又缓缓的放下了。
沈清竹看了看他,突然拉着他的手腕,转头往前走,也不说话,一路带着他去了先前的那条小道。
自从周小富在这里挨了打,走这条路的人就更少了,大人还特意叮嘱孩子,不准跑到这里来玩。
周松跟着他走,也没有问,直到坤泽带他到这儿站住脚,他才张了张嘴,可话还未出口,怀里便多了具温热的身躯,他愣住。
沈清竹环着汉子劲瘦的腰,将自己靠进他的怀抱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轻合上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周松僵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神来,他试探着抬手,轻轻搭在坤泽的肩背上,似乎唯恐惊扰了对方,停顿了许久,才缓缓的收紧,似乎要将人揉进身体里去。
他低下头,将下巴靠在人的肩窝,闭上眼,小心的蹭了两下。
靠在他怀里的沈清竹睁眼,无声的笑了笑,嗅着他身上的松柏木味,更深的偎进他的怀抱里。
他们相互依偎着,在原地站了许久,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叫了两声,周松睁开眼睛。
他侧了侧头,几乎是在坤泽的耳边道:“你想听听我的事吗?”
汉子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沈清竹觉得有点痒,但他没有动,在人怀里轻点了点头。
第四十七章
周松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脱了外衫直接铺上去,他火力大,只穿单衣也不觉得冷,但坤泽身子不好,石头凉,直接坐怕他再生病。
沈清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拉着人一道坐下,肩膀被人环住,他侧头看过去。
周松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看他,“临近傍晚天凉,我怕你冷。”
沈清竹笑了笑,倒是没有反驳,反倒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惯常不会委屈自己,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被他靠着,周松抿了下唇,压下笑意,将人揽的更紧了些,道:“关于我的事,想必你在村子里也听过一二了。”
沈清竹倒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我爹当年在栖山村里,是唯一的一个乾元,并且他跟我不一样,我爷爷奶奶都是中庸,能生下个乾元来,是非常稀罕的一件事,所以他化分时,全村都非常震惊……”这些事,周奶奶经常絮叨,周松想不知道也难,“那时起,我奶奶便对我爹百般得呵护,恨不能什么好的都捧给他……”
正是因为如此,周大山的心里逐渐开始不平衡起来,而周松的父亲周大树也对兄长感到万分的愧疚,平日里周奶奶给了他什么好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玩儿的,私下里他大多都分给了周大山。
可在周大山眼里,他这种举动不过是在炫耀罢了,对周大树也便越发的不待见,经常对他冷嘲热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挤兑。
周大树本就是个老实脾性软的,又对兄长有愧疚心,自然也就多有忍让,从不与他争论。
待涨了些年岁,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周大山与胡兰订了婚事,周奶奶便一直盘算着给周大树寻个坤泽做媳妇儿,这般的话,周家血脉便能一代强过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