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根本没有动怒,只是觉得累,端起茶盏,慢慢饮下,然后,重重放下,“本王还有事,徐公公就别绕弯弯了。”
徐福来慢悠悠打着哈哈,话题多围绕在儿女感情上面。
陆绪发现,今日的徐福来有些难缠,“徐公公是阉人,也懂儿女之情?”
“咱家看的多,自然懂些。”徐福来掐算着时间,走到椅背后面,“王爷可有觉得对不起的人?”
这老家伙絮絮叨叨,没个重点,陆绪忍无可忍,准备走人,“没有。”
徐福来:“那晚王爷重伤了咱家,不打算道个歉?”
陆绪捏眉,头有些晕,“徐公公害了内人,怎么没见你来跟本王道个歉?”
徐福来皮笑肉不笑,“那我这就跟你道个歉,咱们路上说。”
没等陆绪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徐福来忽然扯住浮尘两端,勒住他的脖子。
陆绪扯着浮尘,本该轻而易举脱身,可身体不听使唤,手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徐福来咬牙,使劲儿地勒他,力气极大,手背青筋暴起。
陆绪这才意识到被他算计了,这老家伙敢在慈宁宫行凶,不怕被五马分尸么!!
倏然,胸口一痛。
徐福来将发间簪子刺进了他的胸膛。
第10章
第 10 章
慈宁宫。
徐福来右手握簪,狠狠刺入陆绪胸口,随着花白长发散落,听得陆绪一声闷哼。
得手了!
徐福来心里狂喜,可没等他笑出声,背后蓦地一痛,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背部。
宋楚轻本想出来看看陆绪走了么,结果看见这一幕,立马拿起悬挂在珍宝柜上的长剑,刺入徐福来体内,“来人,护驾!”
话落,大批侍卫破门而入。
侍卫们先是一愣,随即架住徐福来。
宋楚轻拔出剑,扶住摇摇欲坠的陆绪,慌忙吩咐道:“快传御医!”
陆绪被完全激怒,推开宋楚轻,拔下插在胸膛的发簪,摇摇晃晃走向徐福来,揪住他衣襟,“是谁指使你来加害本王的?!”
徐福来哈哈大笑,“是先帝,先帝托梦,让咱家替大雍除奸!”
陆绪恨不得拍碎他的脑袋,可此时还不能杀他,于是吩咐侍卫:“将他带去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是锦衣卫的牢狱机构,被陆绪掌控。
侍卫们架着徐福来往外走,与宋楚轻擦肩时,徐福来讥嘲道:“贵妃宋氏,你会被挫骨扬灰!”
在徐福来这里,根本不认她这个太后。
宋楚轻诧异于徐福来前后的变化,明明昨日,他还一副谦卑的奴婢相,这会儿怎么变脸了?
徐福来忍痛大笑,他知道自己行将就木,故而,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可还是差了一点儿。
侍卫们架着徐福来走出慈宁宫,半路上,遇见身着大红麒麟袍的刘屿。
刘屿拦住他们,“把人交给咱家,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侍卫头子道:“卑职等受了承勤王指令,要将人带去北镇抚司,刘公公莫要为难小的们了。”
刘屿:“怎么,咱家就不能亲自审讯司礼监的叛徒?”
“刘公公还是去请示太后吧。”
刘屿阴森森一笑,斜眸看向身后的数十缇骑,轻轻吐出两个字,“抢人。”
*
天明时分,雪虐风饕,吹塌了柴房的稻草盖,周染宁披上外衣走出穿堂,长发被风吹乱。
天刚刚亮,迎来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正当她准备回屋时,院子外驶来一辆马车,刘屿背着奄奄一息的徐福来走了出来。
她急忙推开院门,迎了上去,“怎么回事?”
“进去说!”
刘屿背着徐福来进了卧房,屋外的隐卫纷纷现身,目光焦灼。
当齐蕴见到满脸是血的徐福来时,顾不到穿鞋,扑了过去,“徐老!”
刘屿把徐福来放在炕上,喘了喘气,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对两人道:“你们即刻启程,务必在大雪融化前抵达北陲。”
齐蕴抱着徐福来,眼底猩红一片,“我要杀了他们!”
在他的意识里,还不能完全理解局势,只知道,谁伤了他的亲人,他就要跟谁拼命。
周染宁看向刘屿,“那你呢?”
他公然带走徐福来,必会惹怒宋楚轻和陆绪。
刘屿叹口气,“司礼监依附皇权,如今的皇帝稚气未脱,司礼监早晚必衰败,太子的大部分人脉已被转移到宫外,由徐老把持,只待太子恢复心智,重振旗鼓。你们眼下要做的,是要先寻到神医肖柯,为殿下医治。”
周染宁还是担忧,刘屿笑笑,“放心,我能自保。”
宋楚轻虽与陆绪狼狈为奸,但还是留了心眼,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一旦陆绪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她不会任他宰割,而她的势力在西厂,西厂的掌舵人正是刘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