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捕头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凄厉,“大人,我招,我全招了,不要让我家人来这里。我娘年纪大了,我儿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们看到这样的我。
大人,那女子是我杀的。
孙秀才的确被我喂了毒药,也是我逼迫他一起陷害高淼和高枝的。
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榜单上四个假的名额,那也是我收人钱财,亲自换上的。
这一切都是我一个做的。”
事已至此,他改变不了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全揽下来,让江人凤可以念着这一点,将来不要太为难他的家人。
仅此而已。
他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他会被反杀!
被反杀到毫无反击之力。
他,后悔了!
但,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他招了,他全招了!”
“是他收人银子,改了榜单。”
“是他心有不甘,陷害高淼。”
“是他心狠手辣,杀人灭口。”
“我的天,这是衙门的捕头呀,我们……如果连衙门的捕头都这样,那我们可以相信谁?这世上还有青天大老爷吗?
遇到不公平的事,我们还有地方可以申冤吗?”
公堂下,那些议论纷纷的话传到了江人凤耳中,江人凤惊得浑身发冷,连衙门都无人信任了,那他这个知县当得……
太失败!
幸亏程招把所有的事都揽下了,这样他或许能保住乌纱帽了。
他给傅华的奏折中,只说治下不力,让人钻了空子,并说明会调查出更换榜单的人出来,一定加于严惩。
同时,他说自请惩罚。
如果自己再把这案子呈上去,那皇上应该不会革他的职吧?
江人凤用力一拍惊堂木,“程招,你让本官好生失望,你身为衙门捕头竟知法犯法,伤人性命,毁人前程。”
“程招知错!”
“程招,按律法你罪该当斩。”
“程招已悔,接受伏法。”
程捕头什么都认,一直跪着,额头贴着地面。
江人凤:“犯人程招知法犯法,伤人性命,收取银财,毁人前程,按律法罪该当斩。本官宣布,明日午时,菜市口,斩程招。”
程招直接伏地不动。
身子微微颤抖,似是在哭。
“孙明虽是被逼迫,但伤人害人并不是一句逼迫就可抵消。本官宣布,除去孙明的功名,按律法流放北地矿场六年。”
孙秀才刚包扎好伤口,他艰难的跪下。
一言不语!
他知道,他活该!
别人逼迫是逼迫,但他并不是只能顺从,他可以做的事并不少,可以事先通知高枝他们,可以找江大人。
他愧对高枝和高淼。
案子真相大白。
结案后,高枝和高淼谢过江人凤,跟着高山和高云庭他们一起回铺里。
高云庭看着高枝,手举起双放下,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中满是心疼。
他想抱抱高枝。
可,不能!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小时候高淼都不让他抱高枝,多看几眼,高淼都像是抢了他的宝贝一样。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更是不能的。
“娇娇,你有没有事?在里面,没受委屈吧?”
高枝摇头,“没有!”
高云庭像是松了一口气,又着急的问:“那你害不害怕?”
高枝举手拍拍高云庭的肩膀,“放心!我没事!”
闻言,高云庭才真正放心下来。
高淼啧了一声,“不关心关心我?”
高云庭白他一眼,“你?用得着吗?”说着,上下打量高淼一圈,“高举人,高榜首,你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
刚才你那有理有据,临危不乱的样子。
谁都不会傻傻的还去问你怕不怕?”
高淼上前一步,勾住高云庭的脖子,扯着他往外走,“走了啦!”
“走就走,你松开我呀,哎呀,娇娇……”
高枝在后面跟着,看着前面的二人,忍俊不禁。
衙门口,山长、谢氏、闫老爷,秦老板,还有几个跟高淼关系好的学子全在等着。
谢氏红着眼上前抱住高枝。
“娇娇,一定吓坏了吧?”
“娘,我……”高枝嗯了一声,委屈巴巴,“嗯,当时好害怕,后来想想我又没做过,怕什么呀。娘,让你担心害怕了。”
谢氏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你们好好的,我就好了。”
高淼在一旁跟山长他们道谢。
谢氏松开高枝,“对对对!应该跟大伙道声谢。”
高枝看着大伙,“要不回去坐吧,这里人多,我们堵在这里也不好。”
山长颔首,“走!”
一行人回到铺子后院。
谢氏忙前忙后的沏茶端瓜果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