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现在露馅了吧。
都是装出来的。
但人家不说,元氏也不能强迫,而且更不能和人撕破脸皮,就只能希望元丝丝能争点气,给人家苏小少爷留下个好印象。
几人都是吃过晌午才来的,所以沈母也没有着意去准备什么硬菜,就只准备了几样供他们喝茶饮酒聊闲的小菜。
在场众人,到几乎都是文化人,乔月和柳溪宁虽说不上特别精通韵律,但倒也不是一窍不通。
一群年轻人喝酒行令,气氛倒是好得很。
沈母完事儿后闲的无聊,就和元氏一块儿绣起了帕子,偶尔听见苏永安尽兴了高声吟诵,也只是会心一笑,并不说什么。但元氏听的却极难受,只觉得他聒噪。
若是在府里,她现在早就歇下了,那里还会做这种下人才做的劳什子刺绣。
元氏待的不舒服,但也不大希望元丝丝那边太快结束,只能硬抗着。
好在苏永安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喝酒只在尽兴,高兴了就行,所以这场局很快也就散了。
酒是乔月自己酿的果子酒,度数不算高,他们几个人喝一小坛,便是喝的最多的沈青书,也只是稍稍有些上脸,并未喝醉。
送走了苏永安兄妹和柳溪宁,元氏也说自己出来太久了,也要回去了。
可不是太久了嘛,早上来前还说很快就要走呢。
姑侄俩上了车,元氏看马车远了,迫不及待就问起了元丝丝情况。
然而,事情并不如她所料。元丝丝确实聪慧,也很有才华,长相也算的上出众,但他并不能入了苏永安的眼。
因为,她表现出来的目的性太强了。
苏永安从小在丞相府那样的地方长大,靠近他的人除非是极有心机的人,否则,对方藏着什么心思,他仅凭一个眼神就能猜出来。
像元丝丝这样的,也就她自以为将心思掩藏的很好,但其实在苏永安眼中,她就是个透明人。
而同样的,元丝丝也并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
她从小跟着她娘生活在一群女人之间,惯是会察言观色。
苏家兄妹看着温和谦寻,待人彬彬有礼,但其实她都看出来了,那兄妹俩根本就看不起她。尤其是那个苏公子,那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嫌弃,着实是看着扎眼又扎心。
相较下来,还是沈青书待人更亲和一点。
他不会像她爹那样,觉得和女子同桌吃饭是耻辱,更不会觉得你是女子,就限制你的自由,就像今日喝酒,若是它那些姨娘们敢当着他爹的面喝酒,他爹指定是要翻脸甚至是要上手的,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姨娘都不行。
但沈青书不会,他会提醒乔月少喝一点,怕她喝醉了难受,也会在她输了酒后,欣然替她接受惩罚,喝掉那满满三大杯酒。
沈青书的温柔让她心生爱慕,乔月的好运,也更让她羡慕。
所以说,对于现在的元丝丝来说,苏永安如何看她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完全全的栽倒在了沈青书身上,不死不休。
听她说完,车厢里是长久的沉默。
元氏一方面痛心侄女错失了苏永安,另一方面,她也想起了尘封在自己心中,已经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其实当年,她也曾经对沈易小小动心过。
不为了他的才气,只因为他待顾璇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与关爱。
只是她那小小的爱意尚未疯长,就被沈易给残忍的杀死了。
他说他这一辈子,只会有顾璇一个妻子,也只会爱她一人,断不会对旁人动心半分。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多温柔,对她来说就有多难受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为人动心,却不想结局竟这样难堪。
她发誓这辈子就将这段记忆藏到死,可现在经元丝丝一提醒,它又重新复苏。
如今的沈青书,不就是当年的沈易嘛。
容貌像,脾气像,便是连爱一人的心,都是一样的。
当年她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华都比不上沈母,但现在沈青书身边的,却不过是个失了双亲的孤女,而且还是个商女。
沈青书终究是要做大官的人,他就不相信,他会真的死守着一个商女过一辈子。
岂不叫人笑话。
元氏闭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时,那些被往事勾起的思绪已经随风而散,她瞅了眼对沈青书颇有些上心的侄女,笑了笑,说:“即是喜欢,那便要不择手段的得到手。”
当年的事儿,是个十多年重新上演,这一次,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冬日的天黑的早,等元氏二人到家时,太阳已经下山了。